禮查飯店的門口。
三輛黑色的轎車駛來,緩緩停下。
中間的小汽車裡,駕駛座上的李浩拉好手剎,下車,開啟後排座位的車門。
程千帆下車,隨後一隻蔥白一般纖細美麗的手出來,手上拿了一頂禮帽。
“你先回去吧。”程千帆從白若蘭的手中接過禮帽,隨手戴好,白若蘭看著帽子有些歪了,探出頭來,幫他整理了一下。
“不要打架。”白若蘭小聲。
“曉得了。”程千帆微笑著點點頭。
李浩回到駕駛座,開動車子離開。
早春的滬上,依然有些冷意。
程千帆豎起風衣的領子,看了一眼飯店的三樓。
他從兜裡摸出一支菸,打火機漂亮的玩了個花活,將香菸點燃。
兩分鐘後,程千帆將菸蒂扔在地上。
他邁動步子,立刻左右前後各有數名手下拱衛。
昂然進入酒店。
……
在三樓的311房間。
一個濃眉大眼、極為儒雅之男子拉起窗簾的一角,看到下面這一幕,差點忍不住笑出聲,“這個小鬼,幾年沒見,倒是威風。”
“首長,你不能在視窗。”熊嘉華立刻阻止。
視窗太危險了。
“好好好,聽你們的。”‘翔舞’同志低聲問,“同滬上地下黨的會面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就是利用今天的機會會面。”
一樓大廳裡。
“程巡長,您這是”禮查飯店的一個華籍經理早就收到了手下的彙報,趕緊迎了上來。
“苟經理,打擾了。”程千帆微笑著,拱拱手,“有幾位不請自來的朋友在貴寶地,程某不得不來相會。”
“程巡長,你帶這麼多人來,不合適吧。”苟經理皺了皺眉頭。
“程某身嬌肉貴,怕死。”程千帆今天戴了金絲邊平光眼鏡,臉上是笑容,但是,眼鏡後面的眼神冷了下來,“多帶幾個弟兄,理解一下吧。”
著,他從煙盒裡彈出一支菸,遞了過去。
苟經理沒有接,“程巡長,這裡是公共租界,不是法租界。”
“我知道啊。”程千帆依然是笑著,“我派人與老費言語了一聲了。”
老費是英美公共租界黃浦路的巡長。
“老費都他孃的沒吭聲,你一個假洋鬼子,算個屁!”程千帆突然變臉,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拍了拍對方的臉頰。
被拍了臉的苟經理面孔漲紅,作為禮查飯店的華籍經理,他自詡自己是上等人了,除了外國人,其他中國人見了他哪個不是姿態很低,言語頗多恭敬,卻是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
“程千帆,這裡是禮查飯店,你搞清楚。”苟經理咬著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