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之後,程千帆又自己灌了自己大半瓶酒。
所以,當天早上街坊們看到的就是一個宿醉之後、沒有什麼精神的程千帆。
“千帆哦,怎麼喝這麼多酒啊。”
“小年輕也要多注意身體了哦。”
“缺德鬼,偷我家的熱水。”這是馬姨婆在罵街,拉住了經過的程千帆,“帆哥兒,了不得了了,出了偷水的老毛賊了。”
“馬姨婆,你又拿了趙老蔫的煤球吧。”程千帆笑了說。
馬姨婆和趙老蔫是死對頭,馬姨婆慣會佔小便宜,趁趙老蔫不注意,悄摸摸拿他家的煤球,趙老蔫事後發現,也不吵,等到馬姨婆的開水燒好了,趙老蔫就偷偷拿來用:
一塊煤球可燒不開一大壺水,他這是賺了哩。
程千帆和街坊們打著招呼,在這種家長裡短的問候聲中,開始了他所習慣的一天生活。
這個時候,他不是令敵特、叛徒聞風喪膽的紅隊行動隊員‘陳州’。
也不是隱藏在敵人內部的地下黨員‘火苗’。
他就是程千帆,一個被這些老街坊們看著長大的程家小子程千帆,現在在法租界中央巡捕房上班,是一個巡捕。
“帆哥,救救我,阿爸要打死我。”半大小子跑來求救。
程千帆嫻熟的一隻手按倒,拍拍手走人,身後傳來了父親的打罵聲和孩子倔強的頂嘴聲。
“帆哥,你又害我!”半大孩子悲呼控訴。
……
薛華立路22號,中央巡捕房。
程千帆站在門口,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又撥弄了下頭髮,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是的,他需要表現出宿醉之後沒精神的樣子。
但是,沒精神不等於不修邊幅,這和他平素的生活習慣是不相符的。
“千帆,聽說了嗎?”劉波湊過來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就聞到了還沒有完全散去的酒味,看了一眼,“嚯,沒事吧,無精打采的,不能喝就和金頭說啊。”
“現在好多了。”程千帆打了個哈欠,“就是晚上難受一宿,劉哥,你剛才要說什麼?”
昨天的行動,金克木所部的行動,除了警員莫守禮因公負傷之外,可以說是非常成功的。
而另外兩位巡長梁遇春和袁開洲分別負責的抓捕行動則是喜悲各一。
梁遇春所部成功抓獲了行動目標。
而袁開洲所部趕到目標地點的時候,倒黴催的正好和對方打了個照面,對方突然直接掏槍射擊,一個巡捕中彈受傷,對方在同夥的接應下成功逃竄。
劉波聊起這個的時候,也是一副慶幸不已的樣子。
得虧他們分配的是抓捕‘朱源’的任務,要是被分配到袁開洲所部的目標,那挨槍子的就是他們了。
據傳對方火力強大,打了袁開洲所部一個措手不及,要不是眾巡捕(逃命)經驗豐富,連滾帶爬的躲開了,估計傷亡會更加慘重。
“這幫紅黨很囂張啊。”程千帆驚訝不已,說道。
紅黨極少會在法租界動槍開火,更遑論先開槍襲擊巡捕了。
這是我黨在法租界的地下工作的形勢和環境所決定的。
法租界當局抓捕了紅黨,一般而言會在租借內部審訊、判刑。
而國府在法租界設立的上海市第二特區地方法院及江蘇省高等法院第三分院需要提出引渡請求,引渡申請獲批後,租借當局才會將紅黨分子移交給國府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