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上了我孫子慎太的車子。
我孫子慎太拉上了車簾。
“‘幄’室長,出了什麼事?”程千帆問道,自然說的是日語。
“南京特高課發來電報,大泉崇哉先生的住所和林寓所遇襲,守衛人員玉碎,大泉崇哉先生失蹤了。”我孫子慎太說道。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程千帆驚撥出聲,“我昨天還代表汪氏外交部去見大泉先生,送上年禮呢。”
“正是因為你昨天去見了大泉崇哉先生,南京那邊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他們來電請我們這邊盤問、調查你。”我孫子慎太說道。
“原來如此。”程千帆微微頷首,說道。
在我孫子慎太這裡,他的身份是宮崎健太郎,因而,他完全毋需解釋什麼,只需要扮演好宮崎健太郎就是了。
……
“這件事你怎麼看?”我孫子慎太問道。
“不瞞你說。”程千帆說道,“我是一點頭緒也沒有,而且,我覺得有些說不通,大泉先生只是文部科學省的官員,至於說他的畫家身份,更不應該引來如此殺戮之事。”
我孫子慎太微微點頭,“此事或許南京那邊知道更多內情,我們這邊也是一頭霧水。”
程千帆思索著,點了點頭,他的心中則是警鈴大作。
我孫子慎太作為上海特高課情報室室長,即便是不十分清楚內情,必然也會或多或少的知曉一些情況。
我孫子慎太這般說,是出於保密需要?還是說已經起了疑心?
他不確定。
程千帆思索著,既如此,他這邊最好的應對策略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這就是大泉先生贈送的畫作?”我孫子慎太看了一眼畫軸,忽而問道。
“是的。”程千帆點點頭,“總領事館的坂本君是我好友,他非常喜愛大泉先生的畫作,實際上我這幅畫也算是為他求來的。”
“原來如此。”我孫子慎太點點頭,“方便看一下這幅畫麼?”
“自無不可。”程千帆點點頭,隨手將畫軸遞給了我孫子慎太。
……
我孫子慎太解開畫軸,並且取了一個手電筒,展開看。
手電筒的光暈對映下,程千帆敏銳的捕捉到了我孫子慎太的眼眸一縮,然後又旋即恢復了正常。
他的心中一動:
我孫子慎太知曉‘章魚’計劃?
這幅畫本身只是一副非常正常的風俗臨摹畫罷了,按理說不會引起我孫子慎太的情緒波動,但是,方才我孫子慎太那一閃而過的表情,卻不由得程千帆不過多猜測。
蓋因為大泉崇哉臨摹的北齋千葉的畫,而同樣風格的風俗畫,北齋千葉最著名的便是那副‘章魚與海女’,倘若我孫子慎太聯想到‘章魚與海女’那幅畫,那就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幅畫是江戶時代的風格。”我孫子慎太點點頭,說道。
“沒想到長官還對繪畫頗有研究?”程千帆驚訝問道。
“不過是知道一些皮毛罷了。”我孫子慎太微笑道,他看向宮崎健太郎,“程先生可知道這幅畫的出處?”
“本來也不知道的,好在這裡寫著呢。”程千帆說道,“這是大泉崇哉先生臨摹北齋千葉閣下的畫作,我雖然對繪畫藝術不甚瞭解,不過,帝國江戶時代的著名畫家北齋千葉的大名,我還是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