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皆是點點頭。
……
“不知蔡團長今日宴請的貴客是哪一位?”黃中原問道,“我看到這人帶了不少保鏢,應該身份不凡吧。”
“法租界的程千帆。”蔡政其說道,“兩位可能沒有聽說過此人,這位穆先生一定知道程千帆。”
“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的副總巡長程千帆。”穆開淮點點頭,對兩人說道,“此人在法租界可謂是權勢滔天,另外,這個程千帆還是汪氏政權的外交部長楚銘宇的親信。”
陳克文與黃中原對視了一眼,兩人點點頭,並未說話。
“蔡連長,時間緊迫,我們就開門見山說話了。”穆開淮說道,“關於我方此前所說之事,蔡連長考慮的怎麼樣了?”
“實不相瞞。”蔡政其苦笑一聲,“身上這身黃皮,我是早就不想穿了。”
他看著三人說道,“蔡某是中國人,現在卻做著這數典忘祖的活計,實在是羞於見人。”
蔡政其嘆了口氣,“穿了這身黃皮,做了那麼多令祖宗蒙羞的事情,現在是悔之晚矣。”
“蔡連長深明大義,令人欽佩。”陳克文說道,“抗日不分先後,只要是願意走到抗日的道路上,我們都是舉雙手歡迎的。”
……
蔡政其聞言,卻是皺眉不語。
“蔡連長可是有什麼顧慮?”黃中原在一旁說道,“既然我們今天來見蔡連長,自然是帶著誠意來的,我們雙方自當坦誠,沒有不能說的話,只有充分溝通,才能達成共識。”
“實不相瞞,倘若是我個人能夠決定的話,蔡某恨不得今天就反正起義,投入抗日洪流。”蔡政其說道,“甚至是這就帶人去斃了那程千帆當投名狀都可以。”
穆開淮、黃中原、陳克文三人沒有說話,作認真傾聽狀。
“只不過,現在當家做主的是我兄長。”蔡政其說道,“兄長對日本人的態度,我是知道的,他心底裡是不願意跟著日本人做事的,但是,胡旅長是兄長的恩人,曾經救過兄長的命,他這個人是最重義氣的。”
“我明白了。”黃中原點點頭,“蔡團長是因為胡德林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無法下定決心反正起義。”
“是的。”蔡政其點點頭,“而且,自從跟了胡長官穿了這身皮以後,胡長官對我兄長也是厚待有加,你們也知道的,綏靖軍的給養物資實際上並不像是想象中那麼充裕,但是,有胡長官的面子,十五團的物資補給向來都是優先其他部隊的。”
……
“蔡連長,你說的這些,我們也明白了。”陳克文表情認真,思忖說道,“平心而論,倘若我是蔡團長,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是一直照顧有加的長官,想要做出反正的決定,思想上確實是很難果斷處之的。”
蔡政其驚訝的看了翁且寧一眼,“翁先生能這麼說,確實是我沒想到的。”
“噢?”陳克文微笑著,“蔡連長以為我會怎麼說?”
“自然是義正詞嚴的講話,說私人恩情是小義,為國抗戰乃國家大義,不能因為小義而丟了大義這樣的話。”蔡政其說道。
“嗯。”陳克文點點頭,“實不相瞞,如果是以前的我,還不成熟,可能會這麼說話的,我們的目標是對的,也是坦誠的,心意是好的,不過說話方式和態度可能做的不夠好。”
“啊?”蔡政其看了翁且寧一眼。
“這沒有什麼不可說的,我們做抗日統戰工作,也並非一開始就做的很好的,工作是不斷進步的,要講究方法,不能蠻幹。”陳克文微笑說道,“譬如說,蔡連長說的這個情況,我們會設身處地的去想一想,如果我們處在你們的位置上,會如何考慮。”
“所以,你方才說了胡德林對令兄的恩情和照顧,這個情況我們此前並不掌握,現在想來,蔡團長的猶豫,從情理上來說,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我們是人,是有感情的。”陳克文說道,“如果二話沒說就反正,反而才讓人驚訝呢。”
……
“說的太好了。”蔡政其高興說道,他看著面前的翁且寧,對於此人的印象非常好。
此前上海紅黨秘密接觸他的那個人,他就不太喜歡,因為那個人一開口就都是大道理,大道理他當然懂啊,還用得著你來說,他既然願意和紅黨接觸,自然是認可那些大道理的。
但是,只有大道理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他提出來那些問題,是希望紅黨方面能夠幫忙解決問題,共同商討一個合理的方案,爭取實現共同抗日的。
後來他就向紅黨方面表示了自己的不滿,要求換人來談判。
而現在這個穆開淮,他的印象還行,也只是勉強還行,比之前的那個紅黨要好一些。
現在,面前的這個紅黨上海敵工部的翁且寧,他對此人的印象顯然好太多了,他能夠真切感受到翁且寧的坦誠態度,並且他能感受到,翁且寧的真誠,確實是設身處地的為他們考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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