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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麼……”曹宇喃喃自語。
他不覺得自己比‘火苗’同志要好多少,在極司菲爾路,他親眼目睹敵人對自己同志,對同胞們的慘無人道的迫害和殺戮,有時候,他甚至親自審訊自己的同志、同胞,在審訊的時候,還和那些劊子手一起指著血肉模糊的屍體談笑風生。
曹宇覺得自己何嘗不是冷血呢。
不知道多少個夢裡,他都無法入眠,他覺得若是有地獄,那自己死後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二表哥’同志和‘火苗’同志統一了思想,兩人開始就曹宇如何以安全、穩妥的方式向李萃群回覆此次會面,並且幫助胡四水在李萃群那裡過關展開了分析和討論,最終商討了一個較為滿意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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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湯池裡出來,換好衣服,找了一個雅間吃茶。
曹宇順手拿起茶几上的報紙,他隨手翻了翻,忽而面色古怪。
“怎麼了?”程千帆給曹宇倒了一杯茶水,問道。
“你自己看。”曹宇將報紙遞給程千帆,然後從程千帆的手中接過茶壺,“斟茶倒水這種事情,應該我這個小人物伺候‘小程總’,這要是被夥計開門進來看到,那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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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帆沒有理會曹宇的‘打趣’,他的注意力被報紙上的內容所吸引了。
這是一份《正言報》,在第二版赫然有一則碩大的標題《抗日大英雄‘小程總’》,還有一個副標題‘含羞忍辱三十月,程氏實有抗日魂’。
在這篇報道文章中,筆者以振奮的口吻,報道了法租界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程千帆,這個一直頂著‘親日’、‘漢奸’罵名的‘小程總’,實際上是心懷華夏、暗中抗日的奇男子,當胸膛的怒火再也無法遏制的時候,他抓住機會,親自帶領手下巡捕,圍剿了殘害抗日軍民的特工總部一個行動隊,此可謂是大快人心。
“程先生乃中央陸軍學校之干城,心懷三民主義,其祖父顧之先生乃黨國元老,其父其母更是黨國烈士,我們早就應該知曉,如此家風之程先生,怎可能是數典忘祖之漢奸。”
“嗚呼,華夏有程千帆先生這樣的無數忍辱負重的抗日誌士,這是華夏之大幸,是中華抗日之振奮,程先生此舉,是對日寇侵略氣焰的極大打擊,是對漢奸可恥行為的極大震懾,上海以程先生為榮,江山父老也以抗日英雄程千帆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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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不錯。”程千帆面色出乎意料的平靜,他放下手中的報紙,說道。
“不生氣?”曹宇驚訝的看著程千帆,“這份報紙可是把你放在火上燒了,同時你帶人幹掉了胡四水的手下的事情,這是瞞不住的了。”
“你今天來找我,就是向我通報這件事的,我本也該‘終於’知曉倉庫裡的那夥人是極司菲爾路的人。”程千帆說道。
說著,他搖搖頭,“不過,你說的也對,現在我的抗日義舉,弄不好已經傳遍上海灘了。”
“你不要小看這份報紙。”曹宇表情嚴肅說道,“雖然你和李萃群是朋友和校友,日本人那邊也關係較為密切,但是,經此一事,人盡皆知,說不好日本人就會對你產生懷疑。”
他對程千帆說道,“正如報紙所說,顧之先生早年參加光復會,令尊令堂是為北伐犧牲之烈士,這等出身,你心中一直忍辱負重,心懷抗日之志,這也是非常合理的,很難說李萃群和日本人是否會懷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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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在此之前,李萃群傾向於認為你帶隊圍剿亞爾培路倉庫是受到那個神秘電話的利用,但是,有了這份報紙的宣傳,說不得就會懷疑你的抗日傾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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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日本人那邊,也說不好會產生懷疑,對你暗中展開調查和監視。”曹宇說道。
說著,他露出疑惑和不滿之色,“如此隱秘的事情,這份報紙是如何得知的,而且他們還如此堂而皇之的報道出來,雖然其目的是好的,是為你正名,但是……”
說著,曹宇頓了一下,他看著程千帆,“如我所知不差的話,這個《正言報》是重慶那邊的報紙吧。”
“沒錯,《正言報》是重慶方面的報紙,一直堅持在上海灘秘密發行,宣傳抗戰。”程千帆點點頭,“當然,這份報紙也沒少汙衊我黨新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