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霞心中一動,這是程千帆看出來她出迎賓館別有他事,故意順水推舟幫她一把?
劉霞在心中琢磨,程千帆是發現了什麼,還是隻是出於姐弟之情順手為之?
她不知道。
劉霞暗自警醒,不管如何,自己此後且須要更加警惕。
或者……她的心中忽而有了一個猜測:
自己這位帆弟,是真的要去夜總會高樂,還是說故意以此為藉口擺脫她?
……
黃包車伕將程千帆拉到了平度路上的玉生池。
黃包車伕頗為善談,他推薦這位豪爽的客人先去玉生池泡個澡,然後可去玉生池南側的麗都夜總會瀟灑。
玉生池選擇的店址,是青島黨政機關和商業、娛樂業的中心區域,行政中心、大戲院、商業街、夜總會、港口碼頭都在周圍,它的開業目標,也是瞄準了這一塊市場的需求,在客源上透過職業和身份,與青島另外一個馳名的澡堂子三新樓的顧客區分開,各自都有經營重點,互相之間不會產生競爭。
到玉生池來洗澡的顧客,都是青島市政機關的辦事人員,另外還有來青演出的藝人和經紀人。除此之外,還有上級來青視察和過路的政府官員。
“客人有所不知,就是餘叔巖、楊小樓、梅蘭芳、尚小云、程豔秋這些大家,在永安大戲院演出後,都會選擇這裡洗澡解乏呢。”黃包車伕說道。
“真有這麼好?”程千帆笑問。
“哪敢騙客人,就是那傅將軍,當年在戲院看完演出,也來過這裡洗澡。”黃包車伕驕傲說道。
“哪位傅將軍?”程千帆笑吟吟問。
“就是,就是……”車伕說著,卻是臉色一變,“總之玉生池在青島是鼎鼎有名的,客人絕對不會失望。”
程千帆微微點頭,面色上卻是故意露出淡淡不滿之色。
他自然知道這個黃包車伕口中的傅將軍,是晉綏軍的那位抗日名將。
在玉生池泡了澡,找了個師傅好生的按摩捏肩後,程千帆又去了永安大戲院聽了曲。
眼看著夕陽西下,他這才離開了永安大戲院,又馬不停蹄的去了附近的麗都夜總會。
……
“不愧是‘小程總’,端地會享受。”呂國義朝著地上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酸溜溜說道,“先是去順興樓鮑魚魚翅,又去玉生池泡澡,又去大戲院聽戲,現在又去夜總會玩女人,嘖嘖。”
“你也說了這是‘小程總’。”包慶安美滋滋的抽了一口菸捲,說道,“這程千帆在船上和飯店憋了好幾天了,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且不得好生耍樂。”
他看了一眼麗都夜總會的招牌,終究還是有些不忿,“人家去好生享受了,可憐咱哥倆在這吹冷風。”
“下雪了。”呂國義伸出手,卻見片片雪花落下,他不禁皺眉,“這賊老天。”
“呂兄弟,我看這程千帆一時半會不會出來,我們就這麼大冷天的乾等著?”包慶安皺眉說道。
“那能怎麼滴?上峰可是說了,要盯著。”呂國義說道。
“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包慶安凍得直搓手,“這程千帆可是比我們還要鐵了心跟日本人走,他能有什麼問題。”
程千帆和劉霞拿了楚銘宇親筆簽名申領了特別通行證外出,特工總部不敢大意,自是派了兩隊人馬跟蹤監視。
卻也是並非是懷疑什麼,有人外出,自是需要監視一番,此乃正常操作。
說著,包慶安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酒館,“咱哥倆去喝杯酒,叫兩個小菜,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