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本次郎對此秉持保留態度。
“如果我下午在巡捕房的話,完全可以對‘丙先生’展開審訊。”程千帆作思考狀,說道,“一經審訊,我可以先給‘丙先生’定罪,如此的話,即便是金克木插手,他想要強行放人也並非易事。”
“宮崎君是懷疑皮特在下午的時候讓你去倉庫幫忙,以此來為他的偷情創造機會,這本身就是法國人的計劃的一部分?”荒木播磨皺眉思考,說道。
“我不確定。”程千帆搖搖頭,眉頭微微皺起,“皮特最近確實是和那個羅馬寡婦勾搭在一起,他的妻子琳達似乎覺察到了什麼,所以皮特一直沒有機會和寡婦幽會……”
他以不確定的口吻說道,“以我對皮特的瞭解,他故意對妻子假稱去倉庫盤貨,然後請我去倉庫幫忙,他自己趁機和女人幽會,這完全是可能的。”
“不,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三本次郎冷哼一聲,說道,“正是因為你瞭解皮特,而皮特也深知這一點,所以故意利用了你對他的瞭解。”
“啊這……”程千帆驚愕不已,似乎是沒想到自己竟然可能被皮特利用了,“可是,皮特在我看來只是一個滿腦子都是女人和賺錢的傢伙……”
然後他就看到三本次郎看他的表情帶著鄙薄之色。
荒木播磨心中暗笑,宮崎君竟然一副看不起皮特的樣子,鄙薄皮特滿腦子都是女人和金錢,卻是不想想自身是什麼德行。
“皮特是政治處查緝班的班長。”荒木播磨覺得好友是當局者迷,他以旁觀者的清醒姿態提醒說道。
程千帆沉默了,他明白荒木播磨的意思,皮特是政治處的高階警官,法租界巡捕房政治處實際上就是法國人在法租界的情報機關,能夠出任政治處查緝班班長的皮特,又豈會只是一個貪財好色之徒?
“是我的錯,我被矇蔽了。”程千帆一臉頹然之色,說道。
“這只是一種推測。”荒木播磨寬慰好友,“也許事情的真相併非如此。”
“好了,你別為這個愚蠢的傢伙掩飾、辯解了。”三本次郎冷哼一聲,“他這個滿腦子都是女人和金錢的傢伙,完全被人戲耍於股掌之間猶不自知。”
程千帆沉默著,臉上是慚愧不安以及懊喪之色。
“宮崎。”三本次郎忽然沉聲說道。
“哈依。”
“你回到巡捕房後去見金克木。”三本次郎說道,“就‘丙先生’被金克木放走之事和金克木談一談。”
“談一談?”程千帆有些不解,他看向三本次郎,“課長的意思是……”
“不是讓你去爭吵,就是正常的交談。”三本次郎沉聲說道,“你需要從談話的蛛絲馬跡中去判斷。”
他的表情嚴肅,“要搞清楚法國人在這件事的態度,這至關重要。”
相比較有可能是紅黨重要人物的‘丙先生’的逃脫,三本次郎此時此刻更重視法租界方面的對日態度。
或者更直白的說,‘丙先生’逃脫已經是不可挽回的事實,當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法國人在這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這對於特高課以及帝國其他機關在法租界開展工作,將產生極大的影響。
“哈依。”程千帆恭敬點頭,說道,然後他略猶豫問道,“課長,‘丙先生’雖然金克木釋放了,不過,倘若加緊抓捕,亡羊補牢……”
“紅黨很警惕,他們既然緊急救人,就很清楚這個人已經暴露,是不適合留在上海的。”三本次郎搖搖頭,“如我所料不差的話,這個人應該已經逃離上海了。”
“不過,搜查還是要的。”說著,他看向荒木播磨,“荒木,即刻搜查‘丙先生’,這件事交給你。”
“哈依。”
“‘丙先生’登記的名字叫魯偉林?”三本次郎看向宮崎健太郎。
“是的。”程千帆點點頭,“這人有法租界的居住登記,登記的名字就叫魯偉林。”
“你整理一下魯偉林的資料,隨後交給荒木。”三本次郎說道。
“哈依。”程千帆想了想,又問道,“課長,柳谷研一等人呢,需要我幫忙想辦法釋放嗎?”
儘管‘丙先生’被金克木無罪釋放,不過,柳谷研一等人涉嫌攜帶槍支進入法租界,故而依然被拘押。
“他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三本次郎搖搖頭,“總領事館那邊會出面解決的。”
“哈依。”
交代完工作,三本次郎揮了揮手,示意兩個手下可以滾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