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戴春風深知上海區人多眼雜,更有程千帆多次在密電中明確表示不願意與上海區發生過多牽扯。
而在經歷了上海區多次出事,上海特情組卻始終未曾遭受重大損失,凡事就怕對比,如此之下,戴春風的心中也便下意識的認可了‘特情組要遠離上海區’的觀點。
“局座誤會了。”齊伍知道戴春風的擔心,急忙解釋說道,“屬下的意思不是讓肖勉與陳功書直接合作,而是透過局本部來操作。”
“詳細說說。”戴春風來了興趣,看了齊伍一眼,說道。
“特情組方面只負責情報蒐集,其主要任務是捕獲關於這些人的精確情報。”齊伍說道,“若有所獲,特情組即刻彙報局本部,然後再經由局本部向上海區去電。”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若是從時間上考慮,或許也可直接令候鳥與夜鶯聯絡。”
戴春風沒有直接回答,他來回踱步,思考了兩分鐘後,這才做出決定。
“是透過局本部,還是透過夜鶯,且須要根據實際情況而定。”戴春風沉聲說道,“不過,你說的這個方略,倒是可取的。”
他對齊伍說道,“擬電上海特情組——”
齊伍攤開手中的資料夾,準備記錄。
就在此時,戴春風卻說放下抬起的手臂,又陷入思考之中。
他看向齊伍,“老頭子那邊對那小子的封賞是不是批下來了?”
“是的,昨日剛行文下達。”齊伍說道,他有點明白了戴春風的意思了,“局座的意思是……”
“去電杭州,讓盛叔玉去一趟上海……”戴春風說道。
然後他便看到齊伍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做什麼?”戴春風不高興了。
“局座忘了麼?之前咱們那位小老鄉曾經來電說過,恕不接待盛叔玉了。”齊伍輕笑一聲,說道。
“這個混小子!”戴春風想起來了,他一拍額頭,然後罵了句,“端地會記仇,再說了,上次的事情……”
然後,戴春風臉色一沉,“怎麼,這小子這是在責怪於我了?”
上次派遣盛叔玉去上海,乃是他親自下令,程千帆對盛叔玉不滿,那是不是對他這個學長也不滿了?
“不只是盛叔玉,那小子對陳功書也是非常不滿。”齊伍搖搖頭說道,“他一直在抱怨,說陳功書的人做事不嚴謹,說盛叔玉帶的人一身毛病。”
“就他的人好,他的人厲害!”戴春風氣極反笑,罵道。
齊伍見狀,心中也是得意不已。
只是他一句話,便幫那位小老弟成功轉圜。
他這句話看似是沒有一句是在為程千帆辯解,反而是在告程千帆的刁狀,但是,實際上卻起到了為程千帆解釋的作用。
郭藎宇是陳功書的人。
許志新是盛叔玉的人。
這兩人都是因為個人行事不嚴謹,先是郭藎宇被抓,然後被敵人順藤摸瓜發現了盛叔玉和許志新,然後又因為許志新繼而由此引發了盛叔玉被圍困,上海特情組方面不得不出手營救,以至於損失不小。
言下之意,程千帆沒有抱怨盛叔玉去上海這件事本身,而是對於盛叔玉和陳功書二人的手下行事不密很不滿。
“無法無天,沒大沒小。”戴春風又罵了句。
盛叔玉雖然只比程千帆大一歲,但是,其人在軍統局內部的資歷則深得多,而陳功書的資歷更是還在盛叔玉之上。
程千帆這個小字輩在那裡抱怨連天,確實是可以用‘沒大沒小’來形容了。
“這位小老鄉的沒大沒小,局座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齊伍笑著說道。
言下之意,程千帆之所以敢沒大沒小,還不是局座你慣出來的?
“這還能怪到我的頭上了?”戴春風佯怒說道,然後冷哼一聲,“他不喜歡盛叔玉,盛叔玉就去不得上海了?簡直是胡鬧!”
“局座,盛叔玉前日來電,那邊的事情有些棘手,若要處理完,恐怕還需要一些時日。”齊伍說道。
戴春風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齊伍,你親自去一趟上海。”戴春風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