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自忖以自己的水性和能力,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攀上小火輪,但是,小火輪上有八名荷槍實彈的日軍士兵,這可不是他一個人能控制的。
他在心中默默計算,至少要有兩到三名和他實力相當的行動高手,並且是運氣不錯,瞅準小火輪上日軍吃飯亦或是輪班休息的時機,才有機會一舉奪船。
他算了一下,在特情組內部,有這等身手的,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三人,一個是盧興戈,一個是豪仔,還有一個就是小道士。
至於說桃子,身手是達到要求的,只可惜水性一般。
而姜騾子幾兄弟,水性可以,狠勁也足夠,只不過身手差了一些。
……
“隊長,我剛才去看了,那六個鬼子還是老樣子,三挺槍架在一起,就那麼放在剪票口的木柵欄裡。”一名游擊隊員語氣振奮向李選奇彙報說道。
崇明抗日遊擊隊早就盯上了堡鎮碼頭,確切的說,是盯上了堡鎮碼頭日軍的這六條三八大蓋。
隊員們個個摩拳擦掌地要去奪鬼子的槍。
抗日遊擊隊條件艱苦,而對於三面環水的崇明島抗日遊擊隊來說,槍支彈藥更是極為珍貴。
崇抗的一箇中隊在成立時僅有兩三支槍,槍支不足的情況下,有些槍彈只能依靠技術高超的銅匠師傅用土法制造。
如何用手頭的有限的槍支彈藥去襲擊敵人,繳獲武器壯大自己,這是崇明島抗日遊擊隊的生存必須課。
李選奇沒有說話,他的腦海中思考碼頭的地形、駐防情況,分析行動方案的利弊。
李選奇在民本中學就學期間就是進步學生,經常參加紅黨組織的學生革命活動。
民國十九年三月份的時候,紅黨江蘇省委發出十七號通告《關於目前政治形勢與黨的中心策略》,上級黨組織鑑於崇明工農運動的發展形勢,指示縣委在“五一”國際勞動節舉行暴動,同時聯絡南通、如皋、啟東、海門等縣接應。
經縣委討論決定,四一二晚在堡西海界宅召開全縣工農兵代表會議,研究部署“五一”國際勞動節罷工和示威遊行以及暴動等有關問題。
國黨黨務調查處掌握了召開會議的情況,出席會議的近五十名紅黨地下黨悉數被捕,被押往國黨淞滬警備司令部軍事監獄,五個月後,他們在龍華英勇就義。
這就是崇明紅黨的“海界宅事件”。
而崇明黨組織在“海界宅事件”中遭受嚴重破壞,整個黨組織可以說是遭遇了毀滅性打擊,李選奇也不得不離開崇明去了上海,到了上海以後他一邊工作一邊加入到聲勢浩大的抗日救亡運動中去。
民國二十二年,李選奇在上海大舞臺參加紅黨關於援助東北義勇軍的秘密會議時遭國黨逮捕,他在獄中堅貞不屈,全面抗戰爆發後終於獲釋出獄,在崇明島淪陷後,義無反顧回到崇明,奉組織命令秘密領導抗日遊擊。
“可以搞。”李選奇再三思索,用力點頭,說道。
他看著兩個隊員,“不過,具體的行動方案,還需要仔細斟酌。”
他示意兩個游擊隊員放輕鬆,“我們不怕犧牲,正因為我們不怕犧牲,才更應該更加謹慎,活著,才能更好的去戰鬥。”
說著,李選奇忽而看向碼頭對面,“羅氏什麼時候有人住進去了?”
那個二層小樓是崇明島當地富商羅氏所有,崇明島淪陷前羅家便逃難去了外地,此後那兩層小樓一度被日本兵佔用,後來不知為何日本人從羅氏撤出來了,此後便一直空關。
“這個不曉得。”一名游擊隊員說道。
“查清楚。”李選奇皺眉說道,羅氏小樓的位置相當危險,這麼說吧,在羅氏小樓的二樓,可以將碼頭的一切盡收眼底。
想到己方行動的時候,若是有人在這羅氏小樓的二樓將一切看在眼中,李選奇不禁不寒而慄。
此外,之前忽略了這羅氏小樓,現在李選奇忽而意識到,若是控制了這羅氏小樓,那麼襲擊行動將如虎添翼。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要搞清楚這羅氏小樓到底住進了何人?
“是。”游擊隊員點點頭。
……
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
因為一直拒絕自白,全林終於被下令抓捕。
這一日,他被戴上手銬、釘上腳鐐,從壽康診所押來了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