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別動。”看到手下似乎因為這一槍有些躁動,懷當趕緊攔住,他面露討好之色,看著程千帆的座駕駛離。
“這事鬧大了。”懷當看了一眼錄攬巍,發愁說道。
“可不是麼。”一個手下說道,“錄新民也不是吃素的,程千帆的人敢對他么兒動槍,他哪能善罷甘休。”
“不是錄新民。”懷當搖搖頭。
從始至終,從李浩拎槍下車,到開槍,上車駛離,程千帆便再沒有露面,更沒有哪怕是一句話。
‘小程總’的安靜令懷當不安。
看似是程千帆的人對錄攬巍動槍,此係不給錄新民面子,是錄新民將會為兒子討回公道。
實則,程千帆是和錄新民對等之人,甚至來說,更年輕更得志的是‘小程總’。
程千帆就這般被錄新民么兒撞了車,還當街辱罵砸車,這對於重面子且素來囂張的‘小程總’來說,絕非小事。
李浩那句話,在法租界絕對不是吹牛,更不是玩笑話:
帆哥生氣了,會死人的。
……
程千帆沉著臉,他在想著來自重慶局本部的電令。
戴春風下令確認日軍行動目標是否是長沙,以及‘不惜一切代價’搞到日軍對長沙軍事行動之時間以及軍力部署,這個任務難度不小。
‘不惜一切代價’,電令中這句話代表了戴春風的意志。
出於上海特情組的特殊性和重要性,戴春風較少會對上海特情組使用該詞,每一次使用‘不惜一切代價’,都說明了戴春風的決心。
當然,‘不惜一切代價’的命令用詞,在軍統局本部對其他站點的電令中經常使用,根據程千帆所瞭解的情況,正因為使用頻率極高,雖然下邊不敢推諉不執行,但是,一定程度上反而嚴肅性和威壓效果大不如。
“帆哥。”李浩說道。
“什麼?”程千帆問道,“哦,你說錄新民?”
“錄新民會不會……”李浩點點頭,說道。
錄新民在日本人那裡頗為得寵,此事不會善罷甘休的。
“送錄公子和他阿爸去見錄家列祖列宗吧。”程千帆淡淡說道。
“是。”李浩點點頭。
錄新民本就在鋤奸名錄上,只不過暫時並不靠前,現在嘛,錄新民要感謝他有一個好兒子,得以拿到了一張插隊車票。
“帆哥?”
“嗯?”
“錄家列祖列宗,不一定願意見這倆漢奸父子呢。”李浩說道。
“嗯?啊。哈哈哈。”程千帆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
浩子人很機靈,卻是不太會講笑話的,以前給小寶講笑話的時候,都是尷尬不好笑的,不過,小寶為了不讓浩子哥傷心,每次都哈哈大笑。
現在卻是怪了,這小子嘴巴比之以往巧了些,這種幽默的話也會了。
……
一個小時後,程千帆的小汽車停在了禮查飯店的門口。
他是應約來參加一個紅酒沙龍的。
“賣報,賣報,英吉利、法蘭西對德發出最後通牒!”
“賣報,賣報,英法對德最後通牒時間只剩半天,恐將對德國宣戰。”
街道上,報童賣力的揮舞著手中的報紙,大聲呼喊。
隨後,根本不需要報童再叫賣了,人群幾乎是一擁而上、將報紙瘋搶一空。
“程總。”一個小癟三搶到了一張報紙,獻寶一般衝過來遞給程千帆。
“賞。”‘小程總’微微頷首。
浩子從身上摸出一張鈔票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