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同志!”老黃表情無比嚴肅。
“讓我把話說完。”程千帆表情嚴肅且鄭重,他擺擺手,制止了老黃要說話,繼續說道,“‘鋼琴’同志,我現在是以法租界特別黨支部書記的身份,代表組織與你談話。”
“是,程書記。”
“我相信自己對黨和人民的忠誠,但是,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準備。”程千帆微笑著,“所以,若是我出事了,待我犧牲的訊息確認,你們方可回來,繼續戰鬥!”
“是!”老黃因為酒精傷害而有些渾濁的眼眸有些潮溼。
“另外,我以一個普通黨員的身份,一個戰友的身份提一個小小的請求。”程千帆說道。
“你說。”
“倘若我不在了,一定要保護好小寶,另外,我希望組織上能夠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保護我的愛人和孩子。”程千帆微笑著說道。
說完,他不待老黃說話,端起鋁飯盒,呼嚕呼嚕將酸湯麵囫圇吃完。
忽而,程千帆皺眉。
“怎麼了?”老黃問。
“沒什麼。”程千帆搖搖頭。
這面定然不是周茹下的,是浩子下的,這是一個看似不起眼的細節,倘若這碗麵被其他人吃上一口,這就是一個致命的疑點。
程千帆將鋁飯盒朝著桌子上一放,笑著說道,“老黃,我去睏覺了,飯盒幫我洗了。”
“這飯盒不錯。”老黃嘿嘿笑著。
“你個老東西,什麼便宜都佔,送你了。”程千帆笑罵道。
“我可不要。”老黃打了個哈欠,“洗完了還你。”
程千帆離開的腳步停下,他沒有回頭,拉開門,身形沒入院裡那濃重夜色和昏暗路燈交織的世界裡。
……
新康裡。
這是薛華立路旁邊的一個小巷子。
為了方便‘小程總’在繁忙的工作之餘能夠有較為舒適的休息環境,熱心市民主動將此石庫門民居奉獻出來。
小程總推卻再三,只能盛情難卻接受。
不過,此處房間裝修風格落伍,程千帆並不太滿意,下令李浩重新裝潢了一遍。
二樓。
程千帆掀起窗簾的一角,看了看外面,夜色深沉,並無什麼異常。
“你留在這裡幫我遮掩。”程千帆說道,“記住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慌。”
“帆哥,我記住了。”浩子點點頭。
程千帆開啟保險櫃,從裡面取出一把小提琴盒,開啟來,裡面赫然是一把芝加哥打字機。
他仔細檢查了槍支,確認一切正常後,將槍支放進小提琴盒內,合上盒子。
程千帆對著大衣鏡化妝。
他戴上了假髮,略有些蓬鬆的捲髮那種。
黏上了漂亮的鬍子。
戴上了平光金絲邊眼鏡。
拿起一把磨掉槍號的勃朗寧手槍,插在了身後腰帶,套上了一件薄風衣。
拎起小提琴盒,乍一看,就是一名音樂老師的樣子。
“酸湯麵是你煮的吧。”臨出門前,程千帆忽而說道。
“是,時間緊迫,我就……”李浩說道。
“浩子,記住了,越是時間緊迫,越是形勢緊急,越是不能慌,不能亂。”程千帆表情嚴肅說道。
“這份面,若是旁人吃了一口,可就露餡了。”拍了拍浩子的肩膀,程千帆微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