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單芳雲進了屋,趕緊關了門,特工笑了笑,這位單老闆被自己訛了十大洋,顯然是怕極了。
他就喜歡小老百姓對自己又恨又怕又急卻又拿自己沒辦法、且只能忍著乃至是強顏歡笑的樣子。
.....
「羅部長,你來這一趟,我又要破財了。」單芳雲苦笑著,講了剛才門口發生的事情。「這筆錢你自己想辦法啊,我沒錢。」羅延年趕緊說道。
「得得得。」單芳雲說道,「我啥時候從你這裡見過錢了。」
「知道就好。」羅延年得意洋洋說道。
單芳雲笑了笑,心中對於羅延年只有敬佩。
其生活清貧,三餐僅以果腹為要求,省下來的錢都用來接濟寄養在養育院以及一些同情革命的百姓家中寄養的烈士子女了。
「這個人勒索十塊大洋。」羅延年沉吟說道,「這是不是意味著,假如我們安排同志將雜貨鋪接手後還能繼續開下去?」
說著,羅延年自己也是先搖搖頭,「是了,我們選擇這裡開雜貨鋪就是因為這個位置非常關鍵,很顯然敵人也意識到這一點,不可能允許這個地方為外人所經營。」
單芳雲點點頭,「開不下去的,即便是有同志真的接手,也會被勒索的一貧如洗後直接封門。」
「有情況?」羅延年問單芳雲。
「是的。」單芳雲說道,昨晚整個特工總部都在忙碌,車輛進進出出,今天早上也聽到外面有人議論,說是抓了不少人。」
「知道是抓了哪方面的嗎?「羅延年立刻問道。
「暫時不清楚。」單芳雲說道,他露出擔心之色,「會不會是我們的同志?」
「可能性不大。」羅延年搖搖頭,「按照你說的情況,抓捕動靜這麼大,這麼多人被捕,若是衝著我黨來的,我們現在還能在這裡安穩的坐著?」
單芳雲想了想,也是恍然點點頭。
昨晚那麼大的動靜,若是衝著紅黨來的,估摸著整個上海紅黨已經遭遇滅頂之災了。.....
「我會向組織上彙報這個情況的。」羅延年點點頭,說著,他露出嚴肅表情,「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單芳雲笑著說道。
羅延年點點頭,單芳雲雖然年輕,但是,已經是加入紅色六七年
的老布林什維克戰士了,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臨離開的之前,羅延年從身上摸出手帕,解開來,從一堆毛票中數出一元兩角錢,「給小可多做些好吃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我這有錢。」單芳雲沒有去接,說道。
「拿著。」羅延年將一元兩角錢塞進單芳雲的手中,「這是我給小可的,你叨叨什麼。」單芳雲沒有再推辭,他默默地接過一元兩角錢。
羅延年家中有四位親人為紅色犧牲,其中就包括羅延年的妻子和犧牲時年僅六歲的兒子。
妻子犧牲後,羅延年至今未再娶。
組織上關心他的個人生活,勸他再娶妻。羅延年的回答是:
吾失摯愛,餘生不愛,只有對紅色事業的無限熱愛。
有人勸說羅延年結婚生子,用並不算開玩笑的認真口吻說——哪怕是犧牲了,還有娃娃可以繼續幹革命嘛。
羅延年沉默,最後才說了句:他們都是我的飛娃子。
飛娃是他兒子的乳名,七年前和妻子一同犧牲在龍華。
羅延年將那些父母犧牲後孤苦無依的娃娃們看做是自己的孩子,對於馮小可這樣的因為種種原因不得不留在上海加入到危險的紅色事業的孩子更是疼愛有加,叮囑一定要保護好娃娃們。
......重慶。羅家坪十九號。
齊伍面帶微笑和走廊裡的諸位同僚打著招呼,來到副局長辦公室門口,他整理了一下衣裝,表情變得嚴肅且認真,上前敲響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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