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也沒什麼,小寶自然也知道小芝麻現在不會學說話的,這也可以理解為小寶在逗小芝麻玩呢。
他所思慮的是,小寶為什麼會教小芝麻說‘中國人’。
看似是尋常的舉動,卻令程千帆警覺。
他不知道是小寶自己的無意識的行為。
亦或是因為某種原因,譬如說是學堂里老師的引導才會做出這般行為的。
進一步來說,此種行為若是為人所刻意引導的,那麼其目的何為?
是某人,或者說某方面想要透過這種‘小手段’來刺激他,或者說是試探,乃至是試圖喚起親近日本人的‘小程總’的中國人良知?
閉著眼睛的程千帆眼皮動了下,感受到妻子的按摩,他心中的疲憊感似乎格外強烈:
家裡小孩子隨隨便便的幾句話,都引來自己百般猜測。
實在是太累了。
……
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
李萃群的辦公室。
“主任,藥。”張魯手中拿著水杯,掌心裡放著一個白紙小包,遞給李萃群。
接過了白紙小包,李萃群放在了辦公桌上面的檔案上,擺擺手示意張魯出去。
待張魯離開後,李萃群拿起了電話。
“好了,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李萃群這才拿起白紙小包,仔仔細細的拆開來,裡面是兩粒藥丸,他將拆開的白紙扔進垃圾筐,藥丸則另外拿了一張紙包裹,隨手放進了兜裡。
白紙藥包的摺疊並非隨意的,或者說是摺疊方式每次都會有細微上的變化,是藥房那邊的柯醫生每次看似隨意實則有心折疊。
李萃群剛才便是詢問今日的變化。
隨後他檢查了一下紙包摺疊情況,今天的細節是,醫生用指甲摁下了兩道印痕。
一道深,一道淺。
如果藥包被拆開,藥丸被更換,隨後即使是張魯按照原先的摺疊痕跡重新包好,那兩道指甲印痕則必然會將這一些行為暴露:
更換藥丸之人,大機率只會注意到那一道較深的指甲印,然後再照著指甲印來一次。
那道淺的指甲印不會引起注意,因為一旦藥包被拆開,這道較淺的指甲印就會很快消失,只有第一次開啟藥包的時候仔細觀察,才能夠第一時間看到這道淺淺的指甲印。
他確實是生病了,但是,藥早就私下裡配好並且服用了。
張魯拿來藥丸,這本身便是他的一次試探。
這是一次雙重試探。
其一是試探張魯。
倘若藥包被拆開,無論藥丸是否被更換,則說明張魯有問題。
現在試探的結果是,張魯是可靠的。
他並非是懷疑張魯,他對這個跟著他來到上海開創‘新事業’的手下是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