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聞囯然推了推眼鏡,還從書桌抽屜取出放大鏡,仔細看了看,頻頻頷首,“好物件啊!”
“那我捐出去吧,賣掉或者是當掉,為組織上籌措經費。”唐筱葉說道。
“你有這份心意,這是好的。”聞囯然說道,“不過,我不同意。”
……
“希望這個哭泣包能夠警醒。”程千帆躺在了床上,貓咪趴在了他的肚皮上,發出細密的呼嚕聲。
唐筱葉不要‘中間費’,他故意假作生氣,逼著唐筱葉收下了那一對玉鐲子。
表面上來看,這是哥哥給妹妹好處,妹妹不領情,哥哥生妹妹的氣的表現。
實際上,他暗中警示唐筱葉,這個中間費必須拿。
且不說這是為了掩飾她救人的行為,而且,哥哥給你了,你拿著,這也是‘親近之意’的表現。
他明白唐筱葉的內心是鄙薄他,甚至是有一定的敵意,乃至是仇視他這個反革命高階警官的,但是,既然主動登門拜訪、請他幫忙了,演戲也要演到底,即便是再厭惡的人,此時也要笑顏以對,拉近關係啊。
當然,程千帆堅決要將‘中間好處費’給予唐筱葉,這是因為‘小程總’需要對這件事有一個解釋:
程家的世交妹妹來找他幫忙撈人,對方心意很誠,他自然無法拒絕。
而唐筱葉收了中間費,這本身也是對於這個解釋的一個佐證。
同時,這也是對唐筱葉的保護——她是盛情難卻、且見得有好處才幫忙找關係撈人的。
總而言之,具體到這件事,以小程總的名聲來說,營救白飛宇並非難事,重要的是如何善後,不會引起懷疑。
程千帆無比確定,在得知白飛宇被釋放之後,汪康年必然極為憤怒,且在憤怒之餘會是興奮——
白飛宇是如何獲救的?
託了關係放人?
託了誰的關係?
誰託的關係?
有無中間人?
誰是中間人?
這些都是細節,其中任何一點細節沒有做好,落在陰險狡猾、且追緝抓捕紅黨之經驗十分豐富的汪康年的眼中,都可能被鎖定為懷疑物件。
程千帆希望唐筱葉回去之後,自己能夠仔細思考今日的言行,反思一下,積攢經驗,避免吃到教訓。
對於地下工作者而言,吃到教訓,往往意味著死亡、犧牲!
……
“這對玉鐲是程千帆給你的。”聞囯然說道,“程千帆自己貪財無比,在他看來,你願意幫忙跑關係贖人,必然也是貪圖好處,最起碼是有這方面的原因。”
他點燃一支菸,輕輕抽了一口,說道,“所以,這一對玉鐲你不僅僅不能捐賣,還應該留下,最好下次去見程千帆的時候也戴著。”
“那豈不是會讓程千帆誤會我是言不由衷,貪財的女人?”唐筱葉說道。
“這有什麼?”聞囯然笑著搖搖頭,“年輕女孩子嘛,面皮薄,當面不好意思要禮物,實際上內心是極為歡喜的。”
唐筱葉聽了聞囯然的話,陷入思考之中,點了點頭。
“此外,至於說貪財,貪點小財又何妨?”聞囯然說道,“說到這個,我剛剛想起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