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講的有一搭沒一搭的。
阿娟卻聽得有津有味,什麼孔家小姐,什麼委員長,什麼上海警備司令部司令,這些距離她太遙遠,沒想到小猴子竟然知道這些大人物的事情,這令阿娟對侯平亮還是刮目相看的。
一旁聽著的樓蓮香則是露出笑容。
這個小猴子大吹法螺,講的沒邊了。
什麼孔二小姐是公主,一句話,常委員長派出貼身侍衛來營救,然後是聖旨(電報)一來,堂堂上海警備司令被嚇得尿褲子,這小子真能胡謅。
聽著,聽著,樓蓮香打了個哈欠,覺得無趣。
她又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在為阮至淵擔心。
自家老爺為了保護她,被迫投靠了日本人,這令這個女人感動無比,對男人更加死心塌地。
但是,當漢奸是數典忘祖,是死了都進不了祖墳的。
樓蓮香又為阮至淵擔心無比。
她也在為自己的苦命自怨自艾。
樓蓮香都想著,如果自己死了,自家老爺是不是就可以不受到日本人的要挾了?
不過,想到要死,她又有點怕。
她不怕死,她怕疼。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聲響起。
正在講故事的侯平亮就要獻殷勤的幫助阿娟接電話,樓蓮香見狀,趕緊搶在了兩人之前,幾步上前拿起了話筒。
“好的,我知道了。”樓蓮香輕聲說道。
掛了電話,樓蓮香看向侯平亮。
小猴子很識趣,訕訕笑著,“樓小姐,您忙,我就先告辭了。”
說著,又戀戀不捨的看向丫鬟阿娟,想要說些討喜、親近的話,到了嘴邊便成了,“下次還帶你去吃活珠子。”
阿娟一跺腳,轉過身去,不理會侯平亮。
侯平亮紅著臉,戴上警帽,逃一般的離開了。
他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的樓蓮香聽到‘活珠子’的時候,目光失神,黯淡。
……
程千帆將自己的靠椅拉過來,放在窗邊。
小程巡長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的修剪一支雪茄,眼角的餘光會透過窗戶瞥向院子裡。
他看到侯平亮有些憂心忡忡的從門口進來。
程千帆心中一動。
小猴子是一個天性樂觀的人,能夠令他患得患失、憂心忡忡的,只有樓蓮香的小丫頭阿娟。
“侯平亮,過來。”小程巡長在窗邊喊道。
辦公室裡。
程千帆看著有些蔫蔫的侯平亮,開玩笑問道,“剛去見了阿娟?你不會又說請阿娟吃活珠子了吧。”
他也只是調侃,沒料到侯平亮聽了這話,臉色更加垮了。
程千帆哭笑不得,這小子怎麼就不長記性呢,上次請小姑娘吃活珠子,小姑娘嚇壞了,竟然還敢提這茬。
“帆哥,阿娟以後會不會都不理我了。”侯平亮哭喪著臉說道。
“打起精神來,一個女人而已,至於嘛。”程千帆呵斥說道,說著看著這為懵懂的愛情苦惱的傢伙,沒好氣說道,“把經過和我說一說,我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