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方便出面。”程千帆搖搖頭。
這件事對於他來說不算難事,不過,他非常清楚的知道,他絕對不能同劉波‘逃離’上海之事沾染上關係,哪怕是他後來可以解釋說自己是拿錢辦事,並不清楚對方是誰,這也不行。
有些事情,對方並不需要證據,一旦有一絲的懷疑,都意味著可能被盯上了。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在日本人的眼中,劉波是背叛了‘大日本帝國’之人。
涉及到劉波的事情,日本方面會高度敏感。
這麼說吧,宮崎健太郎是日本人,宮崎這個身份,平素是非常可靠的,不會引起日本人的任何懷疑。
但是,一旦和劉波的事情有了沾染,勢必會刺痛日本方面的神經,進而產生擴散性的懷疑:
既然瀨戶內川能夠背叛帝國,宮崎健太郎為是不是也可能?!
彭與鷗程千帆這麼說,有些意外,不過,他是極為聰明之人,立刻便明白過來了。
“你確實是不方便涉及此事。”彭與鷗點點頭,又擔心的問道,“劉波之事,會不會令日本人對他們‘自己人’內部的懷疑加大?會不會影響到你?”
“暫時不會。”程千帆搖搖頭,“無論是今村兵太郎還是三本次郎,在他們眼中,我都是對日本國忠心耿耿的日本特工。”
他想了想,繼續說道,“你派人去接觸法租界中央巡捕房證件科的老盛,他有辦法辦理新證件。”
“這個人認識劉波吧,會不會出問題?”彭與鷗問道。
“不會,老盛這人還算講究,知恩報恩。”程千帆搖搖頭,看著彭與鷗不解的表情,他解釋說道,“老盛的兒子被太湖水匪綁過票,是劉波出馬將人救回來的,老盛家三代單傳,劉波是他們家的救命恩人。”
“那就沒問題了。”彭與鷗點點頭。
“打算什麼時候啟程?”程千帆問道。
“劉波身上傷勢比較嚴重。”彭與鷗說道,“同去武漢的還有一部分與他一同出獄的同志,其中有的傷勢更是慘不忍睹,要等同志們養一養身子才能出發。”
程千帆點點頭,從上海去武漢,長途跋涉,身體必須養好,不然的話病在路途上可就麻煩了。
離開的時候,程千帆從隨身的公文包摸出五根小黃魚和三百法幣遞給彭與鷗。
“兩根小黃魚給證件科的老盛。”程千帆說道。
雖然劉波是老盛家的恩人,但是,有些錢依然不能省。
給錢和不給錢,是不一樣的,老盛可能會收下這兩根小黃魚,也可能會婉拒,不管老盛收不收,他看到小黃魚,心情會很愉快。
“另外三根小黃魚,給要去武漢的同志們備著,這些法幣,給同志們補充一下營養,以備不時之需。”程千帆說道。
“我就不客氣了,我替組織上和同志們謝謝你了。”彭與鷗高興說道。
這筆錢算是解了組織上的窘迫之圍了。
同時,他也不禁為程千帆的心細和分寸感的把握感到欣慰。
‘翔舞’同志特別指示過,組織上也有規定,除了特殊情況之外,是不接受隱蔽戰線上的同志支援大筆錢財的。
組織上有自己專門經商、搞經費的同志。
五根小黃魚,其中兩根小黃魚是用來做事情的,三根小黃魚是給要去武漢的同志準備的,三百法幣是給同志們補充營養的,無論是數目還是理由,堪堪是彭與鷗能接受的範圍。
看到彭與鷗收下,程千帆很高興,他剛才真的擔心彭與鷗會婉拒。
不過,看到彭與鷗收下了,他也猜測到組織上目前必然很困難。
對於此,他也只能‘愛莫能助’。
這是嚴格的組織紀律。
“三百法幣算是同志們打你的土豪了。”彭玉佩微笑說,“五根小黃魚,算是組織上借你的。”
程千帆哈哈大笑。
……
延州。
“方木恆同志和謝若男同志出發了沒?”
“昨天上午就出發了,正好有一輛車去西安,他們跟車走了。”鄭致苫回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