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整個黃浦江面,包括吳淞、瀏河一帶,日軍艦艇已經聚集多達五十餘艘。
計驅逐艦二十五艘,大巡洋艦五艘,航空母艦兩艘,以及大小炮艦等。
日軍在這件事上並沒有刻意隱瞞,甚至公開炫耀其海軍力量,以‘激勵軍心’、炫耀武力,究其原因,中國軍隊孱弱的海軍力量目前幾乎消耗殆盡。
一陣艦炮齊射,華界燃起大火。
程千帆痛苦的閉上眼睛,儘管相隔甚遠聽不到,但是,他能夠想象得到華界那邊的慘狀:
日軍艦炮此番齊射,目標不是軍事區,是華界密集的居民區!
……
木質樓梯響起了噔噔噔的腳步聲。
程千帆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看了一眼面帶倦意,但是,眼眸閃爍著寒冷之意的喬春桃,又看了一眼江對面的火光沖天。
“這是國家的恥辱,是民族的恥辱。”他咬著牙,聲音低沉,“從前清的甲午戰敗,到民國十七年的濟南慘案,民國十九年的‘九一八事變’,到盧溝橋的炮聲,到今天的上海,桃子,你告訴我,我們這一代人的使命是什麼?”
“站著死。”喬春桃沒有絲毫的猶豫,開口說道。
回答完畢,喬春桃便閉嘴,安靜的站在組長的身側,看著江對面的火光,他的眼神愈發冰冷。
程千帆扭頭,他打量了一番安靜的喬春桃,又扭頭看了一眼江面上的日軍艦艇開炮的火光,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
“你很好。”程千帆點點頭,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座位,說道:“坐。”
喬春桃二話沒說,當即走過去坐下,不過,他的脊背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目光平靜的看著程千帆。
程千帆看著自己極為欣賞的愛將,心中也是感嘆,喬春桃今年也才二十一歲,依稀能夠看到一絲青澀,但是,就是這個長相清秀如女子的年輕手下,活得是那麼的辛苦,喬春桃只為了一個信念而活:報仇!血海深仇!
“情報交給鄭長官了?”程千帆問道。
“是。”喬春桃感冒了,聲音有一些嘶啞,“鄭長官令我轉達他對肖先生的問候。”
按照戴春風的指令,上海特情組此前繼續監視江口別動隊。
現在,準備對江口別動隊動手了,他命令上海特情組將有關江口特別行動隊的最新情報轉交給上海憲兵司令部政訓處長鄭頲方,由鄭頲方帶領軍憲負責剿滅江口別動隊。
程千帆安排喬春桃同鄭頲方秘密接觸,傳送情報。
喬春桃申請隨同憲兵團一起參與剿滅江口別動隊之行動,程千帆不允,並且嚴厲批評了喬春桃。
“你還在怨我沒有批准你的行動請求?”程千帆問道。
喬春桃垂著頭,低聲道:“春桃不敢。”
不敢?
程千帆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又問道:“殺了幾個日本人?”
聽到這話,喬春桃抬起頭,同程千帆對視,面對組長冷冷的眼神,他的視線移開,又低下頭,“拜見鄭長官的時候,被包圍的日軍試圖突圍……”
他稍微停頓了片刻,繼續道:“我沒有用自己的配槍,用了一把中正式步槍,開了五槍,打死兩個。”
解釋完畢,喬春桃閉上嘴巴,一幅等候處置的安靜態度。
“還不錯,幫我殺了一個。”程千帆點點頭,露出欣慰的表情,說著程千帆起身,盯著喬春桃看,“你知道嗎?如若你能忍住沒有出手,我會更加欣賞你,同時也難免有些失望。”
程千帆的眼中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欣賞之色,讚道:“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