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欸,我答應還不成嗎?”程千帆趕緊說道。
說起來,阿彩母子也是苦命人,只可惜攤上了一個日特丈夫。
具體到劉波身上,巡捕劉波本人倒是可以稱得上一個還算不錯的巡捕,吃拿卡要是巡捕的常態,不算作惡,劉波做事有分寸,從無欺侮尋常市民的行為。
日特劉波是長期潛伏特工,暗中向特高課提供情報是肯定的,不過,此人手中應該沒有沾中國人的血。
但是,日特就是日特。
故而,程千帆對阿彩母子雖有同情之心,卻很難真正釋懷。
聽到程千帆答應了,阿彩這才從地上爬起來。
“嫂子快些收拾一下吧,我帶你們去探監。”程千帆四下看了看,“輝仔呢?”
“在屋裡睡覺,我去喊他。”女人慌不迭的跑進去。
……
薛華立路,靶子場監獄。
程千帆交代了一名獄警帶著阿彩母子去探監,他便在辦公室同獄警聊天。
劉波現在的身份是紅黨重犯,程千帆必須避嫌,不能與此人有任何接觸。
小程巡長出手很大方,直接扔了一條煙。
監獄方面得了好處,也知道小程巡長現在很有牌面,自然是刻意巴結。
過了好一會,阿彩抹著眼淚,帶著兒子出來了。
“帆哥兒,我家劉波要見你。”阿彩說道。
“見面就不必了。”程千帆搖搖頭,“嫂子且放心,我已經交代下去了,在引渡之前,兄長在裡面會好酒好肉,過的舒坦。”
“監獄裡哪裡稱得上舒坦。”阿彩搖搖頭。
她倒也沒有繼續罵程千帆不去見劉波是白眼狼,對方能答應帶她母子來見劉波最後一面,並且私下裡掏錢安排劉波在監獄裡吃住好一些,這已經是做得不錯了。
女人心如死灰,得知丈夫要被引渡到國府,命不久矣,對於程千帆此前的那些怨念,不是完全放下了,是沒心思去計較了。
程千帆叫了一輛黃包車,提前付了車資,目送阿彩母子離去。
他搖搖頭,自己隨後也叫了輛黃包車離開。
……
中央巡捕房,總巡長辦公室。
覃德泰正在接電話。
“程巡長帶了劉波的妻兒來探監,已經離開了。”
“劉波同妻子說了什麼?”覃德泰問。
“沒說什麼,就說要女人好生帶好孩子。”
“沒說要女人改嫁之類的話?”覃德泰疑惑問。
“沒有。”
覃德泰皺著眉頭,按理來說,劉波被引渡到國府,免不了吃槍子的,按照紅黨的脾性,多半會勸說妻子改嫁,不要耽誤了一輩子。
劉波竟然沒有提這茬,這是為何?
覃德泰在思忖,有兩種可能:
其一,劉波已經有悔過之心,意欲向國府投誠,故而知道自己不會死。
其二,此人不會投誠,但是,也有信心自己不會死。
第一種可能性不大,紅黨大多是硬骨頭,大名鼎鼎的的紅黨特科王牌特工‘魚腸’投誠的可能性更是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