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九條家的人一一起身告辭,渡邊徹跟著他們來到大門前,一個一個地寒暄。
和室內,只剩九條太太和九條美姬兩人,雨聲與夜色中,顯得空曠而安靜。
“他找你了嗎?”九條太太問自己女兒。
“跟我說了。”
九條太太接話,九條美姬把九條伸介做的事說了一遍。
“漂亮又可憐的女人,一句話就能改變對方的命運——這樣的情況,不說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年齡再大的男人也忍不住呈威風、愛虛榮,腦袋一暈就答應下來。”九條太太說,“伸介做的不錯。”
剛才有法事,她沒問九條伸介具體用了什麼方法。
九條美姬笑起來。
“怎麼了?”九條太太笑著抓住自己女兒的手,親暱地問。
“九條伸介這次被渡邊討厭了,以後渡邊代管九條家的時候,說不定會收拾他。”
“討厭?”九條太太對女兒這句話裡的其他資訊,沒發表意見。
“嗯。”九條美姬優雅地頷首,“渡邊氣呼呼地回來,認為自己被九條伸介小瞧了。”
“他沒求情?”
“沒有。”九條美姬抽回手,雙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讓我當做不知道,還說答應一個,就會有下一個,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這麼說,我的計劃失敗了?”九條太太笑著說。
“您剛才應該藉著遲到和不送禮,訓他一頓。”九條美姬道。
九條太太的打算:
如果渡邊徹求情,就先把他狠狠地訓一頓,讓他無地自容,告訴他作為九條家的女婿,有多少人想從他這裡鑽空子,清楚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最後又答應他這次的要求。
“調教女婿的第一步就失敗了!”她嘆氣道,“他比我們想象的要聰明太多,以後小心了。”
“聰明是聰明,但不需要小心。”九條美姬說。
“不需要?以後九條家成了渡邊家,我看你有沒有臉下來見我。”
“我看他是不想和九條伸介這些人混在一起,懶得管事。您沒看他剛才的表現嗎?您質問他,他還在那裡慢悠悠地說,‘真是到了好時節’、什麼‘菖蒲、荷花’。”
九條太太說:“不知憂愁的人?”
“那也說不準。”
“嗯?”
“他或許看穿了這次安排,也可能沒看穿,但為了以後,裝成無憂無慮、不想管事的樣子。”
“這個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九條太太說,“一個鄉下來的農家子弟,和你交往之前,勤工儉學,再苦再累的活都幹過,本身又極具才能,這樣的人會無憂無慮,一無所求?”
“但不管怎麼樣,我認為不用擔心。他要權利給他好了,只要改姓九條,以後繼承九條家的是我和他的孩子,其他都不重要。”
九條太太看了眼自己女兒。
“等我死了,你自己看著辦吧,那時候我想管也管不到你。”
“母親看起來那麼年輕,說不定活到一百二三十歲,比我還活得久。”
“一百二三十歲,那要醜成什麼樣子?不如趁著年輕漂亮,早點死了算了。”
“照您這樣說,我們現在就該去死了。”
兩人默契地岔開話題,不再聊計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