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萊陽翻來覆去,睡得很晚。好不容易睡著了,又斷斷續續地夢到了恬靜。
讓他感到悲傷的是,恬靜的樣子都有些模糊了,自己好像和她說了些什麼,但醒來後又想不起來。
是啊,三月一別,到現在已經五個月過去了。
……
清晨的光透入窗內,萊陽望向院子裡的葫蘆藤,它們的花在風中淡雅緻清,冒尖的小葫蘆都開始長出形狀,時間在這兒具象化了。
點了支菸後,萊陽給魏姐撥去電話。對方有些意外,笑問道:“喲~今兒怎麼想起姐姐來了?”
話音剛落,那邊就有人談起工作,於是她讓萊陽稍等,低聲與人交談起來。
萊陽知道魏姐最近很忙,她這個點能起來工作就證明一切了。
約一分鐘後,魏姐“喂”了一聲,說自己到辦公室了,有什麼事放心說。
萊陽嗯了聲,把李柔荷的話簡單複述一遍,問她怎麼看?
一陣思索後,魏姐開口道:“這事我怎麼看不重要,主要是得小恬總看,畢竟你不打招呼的話肯定不合適,她連個準備時間都沒有,那輿論一出來肯定也麻煩。其次,你還得問問你們老闆的意思,因為你們是一檔娛樂綜藝節目,不是輿論綜藝,所以這種流量公司需不需要也難說。”
頓了頓,魏姐又說:“至於李良鑫,如果他願意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萊陽你自己也要想清楚,李良鑫明面上是在攻擊恬家,但我們都知道,嘉琪的仇人是宇家,李良鑫的攻擊一旦開始轉移矛頭,那這個風險也得想好。畢竟恬家再怎麼說還是會跟你講法律的,可宇家就不一樣了,兩家的性質都不一樣,你懂我意思嗎?”
萊陽握著手機怔住。
話他聽懂了,但具體風險有多大,他還是多問了一嘴。
“多大?嗯……魚死網破的情況下,你說風險能多大?”
魏姐闡述完,又鬆了口氣,表示還沒到開始這一步,還是先想想是否去見恬靜一面?
這問題讓萊陽徹底沉默。
……
這天下午,萊陽也向李點和袁聲大說了情況,兩人的建議和魏姐基本一致,第一步都放在了恬靜身上。
於是萊陽又獨自出門散步,繞著主幹道邊走邊想,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恬靜,很難決定。
面對了,又該怎麼說?
她同意還是拒絕彷彿都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真的很想見見她,可是這五個月好不容易熬過來了,見一面,又得花費多大的心力去遺忘。
萊陽一直轉悠到黃昏,看著晚霞在天際邊緩緩落下,剎那間他又想到了前年十一月份,在雲彬樓頂相遇時,好像也是這種粉色晚霞。
它就像一面時光折射板,將當時的畫面折到了如今的眼前。
孤獨與思念好像一團火,不斷灼燒著自己的心,讓心像豌豆一樣“嘭”的一聲炸開,又迅速冷卻,再次凝聚,再炸再聚。
見不見,就在這種情緒反推中來來回回,直到夜幕完全降臨,萊陽才拿出手機看了眼去上海的高鐵。
巧的是一小時後剛好有一趟,只需四十多分鐘。
在心血沸騰中,萊陽訂票了。
……
距離上次來上海已經過去幾個月了,但這座城市依舊沒多大變化。
出了上海東站,除了氣溫更潮熱外,並無變化。
這座魔都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讓人感到壓抑。
去往恬靜那棟老小區的路上,望著高聳入雲的大廈和四面八方的絢麗燈綵,許多記憶也飛湧腦中,有歡樂,但更多是悲傷。
一輛地鐵從高架上飛馳而過,一排排窗戶透著光,裡邊密密麻麻地站著下班的人,像幻燈片般嗖嗖而過,消失在視線盡頭。
萊陽坐在計程車內,目光往下移,又看見堵塞的車流,滴滴聲時不時傳入耳中,讓人煩躁。
車子一走一停,堵塞了十幾分鍾後,終於順著高架橋撕開了一條車道,飛速奔往目的地。
半小時後,萊陽到了那棟熟悉的小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