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受不了。
這五個字好像帶刺的荊棘,從電話裡爬出來時,貫穿了萊陽的耳膜。
看不見的鮮血噗呲一聲,矇蔽了那顆發顫的心。
遲遲沉默了接近一分鐘,萊陽聲音極其低沉道:「發。」
叮~
訊息就這樣彈過來了,而那張照片也毫無遮掩的映入眼簾。
照片是在戶外拍攝的,背景中有巨大的太陽能收電板,有基建裝置,有一些身著職業裝的男男女女。
同時,也有那個喊自己寶貝的女人,她和一個年輕、陌生、氣質斐然的男子肩並肩,並用面紙正在替他擦汗,動作很親密。
就像,那晚用衣袖幫自己擦一樣。
萊陽好像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化成了一個老翁,就這麼呆滯的看著照片,直到夕陽徹底落幕,未開燈的辦公室裡完全被黑暗籠罩。
收了手機,他抬頭看向窗外。
外邊的世界紛紛擾擾,各路燈光像織布機裡的線,交織在一起,匯入眼中,形成了線頭的凝聚點。
可轉瞬間,一股熱淚又將線頭逼出,於是萊陽心裡的色彩斑斕被剝離抽乾。
他真覺得累了……
這段感情,也許從一開始就是畸形的,兩個階級,兩處世界的人想要融合,這種故事從古至今,一直都困難重重。
自己不想一直昂頭看恬靜,而她,估計也彎腰彎累了吧。
所以她說可以讓自己重新選擇,所以她和別的男人這麼親密,卻將自己埋在鼓裡。
昏昏沉沉的回到屋,萊陽一支菸接著一支的抽,直到煙霧繚繞,睏意乏身,他才閉眼入眠。
這夜,他做了個夢。
夢裡他真的失去了一切,也離開了這個讓自己傷心的地方,回到了秦嶺腳下的那座城市。
那裡沒有白玉蘭香,沒有弄堂,沒有自己身邊這幫朋友,也沒有那個喊自己寶貝,說想要和自己有一個家的女人。
這段記憶好像被抹除了,他開始記不清楚,甚至都不記得有這麼一段過去。
可離奇的是,他也沒見過李點和袁聲大,因為夢是很支離破碎的,所以只是模糊的記得他們去了南方……
鐘樓、城牆、永寧門、回民街等關鍵地標,組成了夢的世界版圖,而人物線卻在這版圖中重新勾勒。
萊陽在夢裡開了一家脫口秀劇場。
名字不叫博笑俱樂部,卻叫吐逗喜劇……
離譜!
他也認識了一幫新朋友,他們都很年輕,也很愛說笑,萊陽時常跟著他們沒心沒肺的笑著,可總也會時常陷入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