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身可能都只剩下三月之命,陸風瞬間便覺得四肢的斷折,似乎並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了。
無非就是以這副殘軀再想去做事,比原先更困難許多罷了。
但那又如何,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就算只能以輪椅代步,他也必須要去將君子朔解決掉,讓得書老有復生的機會。
君子默忿忿不平道:“老陸,你有什麼事情要做?是要去宰了那個傷你的王八羔子嗎?那人是誰?你且管開口,兄弟幫你去料理了,你且在此安心養傷。”
陸風搖頭,直言道:“那人一身蓑衣扮相,看不出具體相貌,明顯有意掩蓋了身份,恐怕很難查出他的來歷;唯一可知的是,他身後定有著半聖級別的強者存在,能予以他借用一絲半聖之息,我正是因為受到了半聖氣息的震懾,才全然沒有半點反抗餘地,被他輕鬆震碎骨骼折斷四肢,落得此般下場。”
楚雲荊駭然道:“如今這世上,存在半聖級別強者的勢力可不多了啊。”
君子默驚愣附和:“我君家老祖倒是有這實力,可他老人家已是百來年不曾現世;聖宗的老一代聖祖也是如此,他們這樣的存在,大抵都已經不諳世事,除非遇上自家生死攸關的事情,否則當不該出手才對,如何會給予旁人半聖之息?”
楚雲荊眼中若有所思,似想到了什麼,但卻並沒有聲張。
君子默沉寂了片刻,問道:“既然那人身份難查,報仇無門,那你所言的好多事情要做?具體又是指什麼?可有兄弟幫得上忙的?不管有沒有,且都說來聽聽?”
陸風看了君子默一眼,猶豫再三終究沒有開口。
事關君子朔之仇,他不想讓君子默難做,也不想他徒增風險。
楚雲荊瞧出些許端倪,沉聲道:“老默,你去幫著請滌塵前輩再來一趟,幫著老陸診斷一二。”
君子默雖覺此舉有些突兀,但想到陸風之所以不提,可能是口中那些事情存著危險,是在怕他受到牽連的緣故,獨留楚雲荊於旁,或能更好的探話。
畢竟,若是楚雲荊答應不外言,陸風就算說了,當也不會有太大影響,同為殘軀的楚雲荊當不可能去幫著做事。
如是想著,君子默欣然離開了靜心閣,走前還暗示性的給楚雲荊一個鼓勵加油的眼神。
“你要做的那些事情,和君家有關?”
君子默前腳剛走,楚雲荊詢問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他既是戰宗戰子,亦是他們北幽七子之首,自當有著不錯的識人辨人之能,陸風的細微表現,當還是瞞不過他的眼睛。
陸風面露苦澀,見被楚雲荊點破,猶豫下也不再憋在心中,想著說出來有個人商討一二,或許能想到更好的應對之法。
當下,將書老出事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陳述了一遍。
待得說完,楚雲荊臉色已是一片鐵青,明明沒有多少力道的手,卻仍舊握緊了拳頭,一副憤怒到極致的架勢。
若是身子完好,他非立刻提著槍去問君子朔乃至率眾直接衝向君家,去討要個說法不可!
粗重的鼻息呼的下顎髮絲都在鼓動翩飛,胸口不斷的起伏。
足足好久,才緩和下來。
“所以,這就是你瞞著老默的原因?”
楚雲荊看著陸風,直言道:“你怕他知曉后里外不是人?做出什麼糊塗事來?”
陸風點頭,“君子朔畢竟是他哥哥,自己的親人害了自己的老師,不論怎麼做,他都是難以兩全的;”
“若是他幫書老復仇,且不說能不能順利殺得了君子朔,就算能,君家恐怕也不會放過他這麼一個幫著外人來殺親人的子弟;”
“而若是不去殺君子朔,以他的性子怕是餘生都會活於自責之中,甚至會因愧對書老、愧對我們而鬱鬱寡歡陷入魔怔。”
楚雲荊認同點頭:“如此看來,確實不讓他知曉為好。”
頓了頓,嚴肅道:“那你又當準備如何對付那君子朔?以你目前的傷勢狀況,可連走路都難,如何能對付得了一個修行了邪道,實力大幅漲進的君子朔?”
陸風沉沉的嘆了一聲,思量間故作輕鬆道:“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打算先於此休養個一陣,而後再動身去往玄金城那邊看看有沒有機會,回頭要是實在尋不得好的契機,也只能罷手放棄,全然算是書老命中有此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