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慈心說五六百人的時候,寧濤還真是被她嚇了一跳,要知道五六百個修真者那可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如果要打一場不對稱戰爭,世界上沒有哪個國家不會頭疼。隨後慈心一解釋,他也就釋然了。峨眉派最主要的還是普通的出家人,修真者有,但是是極少數,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修真者的。
要是真有那麼容易就能改變人生,成為修真者,寧濤早就把葛明和蘇雅改造成修真者了。變妖倒是沒有問題,可他修的是天道,不能那樣做。哪怕是江好,他也只是出手治好了她的妖病,救了她一命,而不是將她變成妖。他要是直接將葛明或者蘇雅改造成妖,那他的道行可就毀了。善惡鼎甚至有可能不治妖病,收了葛明和蘇雅的命!
人生在世,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絕對不能做,做了必遭天譴。
這些,都是寧濤一時間的感慨,一閃而過。
慈心抱著床單和被褥離開了,出門的時候還跟寧濤客氣了一句:“寧醫生,你先休息吧,我拿了新的被褥和床單就過來。”
寧濤也客氣了一句:“麻煩你了。”
慈心離開之後寧濤將房門關上了,下意識地想掏手機給江好和青追報個平安的時候才想起手機被慈恩收走了。他觀察了一下屋子,隨後咬破手指,躍上房梁,在房樑上畫了一隻血鎖。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傳來。
寧濤慌忙從房樑上跳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然後過去開了房門。
門口站著一群小師太,一個個直盯盯地看著他,那眼神真的像是一群從沒有看過猴子的大姑娘突然在馬戲團裡看見了猴子。
寧濤被一群年輕的女尼盯得渾身不自在,尷尬地道:“諸位小師太,有事嗎?”
“嗯咳。”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尼乾咳了一聲,故作老成地道:“施主,你……從哪裡來?”
寧濤說道:“我從外面來。”
那女尼皺了一下眉頭:“我知道你是從外面來的,我是想問你家是哪的,你是哪裡人,懂了吧?”
寧濤笑了一下:“我是蜀地山城人,現在住在北都。”
那女尼搖了搖頭:“山城?沒聽說過,我也不知道我的老家是哪。”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神色有些黯淡。
“我也不記得我老家是哪了,我只依稀記得……有一個大院子,門前還有一條河,河裡還有一群鴨子。”一個女尼說。
“我記得我家好多雪,很厚很厚的雪……”
一群年輕的女尼嘀嘀咕咕聊起了自己記憶之中的“家鄉”,寧濤反倒成了陪襯,裝話的口袋。
寧濤理解她們,人怎麼能不想家呢?落葉歸根,這是深入每個華人骨子和血液裡的觀念,在外久了,思鄉的情緒就會越來越濃。可是她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在沒有懂事之前就被帶到了這裡來,就算她們思念家鄉或者親人,那也是徒勞無用的。
“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樣了?”領頭的女尼又問了一句。
寧濤想了一下才說道:“外面的世界又髒又亂,有很多騙子,很多無良的商人,水溝裡的水汙黑惡臭,人住的房子就像是鳥籠,很多人辛辛苦苦只為求一個能睡覺的房子,總之跟你們這裡是沒法比的,我很羨慕你們能住在這仙境一般的地方。”
“外面的世界有這麼糟糕嗎?”那女尼一臉的失望。
寧濤嘆了一口氣:“有的地方比我說的還糟糕,最糟糕的卻還是人心,現在很多人的人心都壞了。”
“哎喲,我還想出去看看,既然是這樣不出去也罷。”那女尼說。
一個女尼說道:“你還真是可憐,你在這裡多住幾天吧,跟我們聊聊外面的世界。”
寧濤只是笑了笑,沒有回應。外面的世界肯定沒有他說的那麼糟糕,他之所以這樣說其實是撒了一個善意的謊。如果他將外面的世界描繪得天花亂墜,繽紛多彩,這些年輕的女尼就更想出去看看了。她們在這裡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一個個純潔得像小天鵝似的,真要是去了外面的大泥潭,那還不染一身汙泥回來?
“你們圍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去做功課!”慈恩的聲音傳來,很嚴厲。
一群女尼頓時散開了。
慈恩和慈心走了過來,慈心的懷裡抱著一床嶄新的被褥和床單。
慈恩說道:“寧醫生,請跟我來,師尊要見你。”
“好,請帶路。”寧濤說。
慈心則進了寧濤的房間給他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