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滿天星光,吃著紅油素面,聽著趙臘月的雪原之行,他們的心情不再那般焦慮,對湖畔那個抱雞悟劍的可怕強者,也沒了最初的警惕與恐懼。
隔了數日,雀娘來了。
她在鏡宗知道了先生的訊息,連夜趕了過來,鏡宗離大原城不算太遠,所以到的還算快。
聽完元曲的話,她說道:“我也做了些準備。”
看著她拿出來的棋盤與兩罐棋子,卓如歲忍不住唇角微翹,嘲笑說道:“我說師妹……你覺得一個昏了的人如何與你下棋?還是說你想讓掌門聽你扒拉棋子的聲音?”
話音方落,三千院的木門再次被敲響,這次來的是童顏。
趙臘月知道他按照井九吩咐去了冥界,做了很多事情,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說道:“你傷太重,能行嗎?”
童顏平靜說道:“下棋下到吐血,那是故事裡才會有的畫面。”
趙臘月沒有再說什麼,心想一百多年前在朝歌城是誰下棋下的差點昏死過去?
叮叮噹噹,噼哩啪啦,黑白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是多樣的,也是好聽的,就像勢頭大小不一的雨水落在廊前的缸裡。
童顏與雀娘毫無疑問是朝天大陸的棋道第二人以及第三人,如果讓世人知曉他們在這間圓窗禪室裡對弈,必然會激動的無以復加,恨不得用數年壽命來換取觀看的資格,然而能夠看到這場對局的只有沉睡中的井九以及白早。
趙臘月、卓如歲與元曲對下棋這種事情毫無興趣,坐在廊下,手裡捧著茶杯,看著微雨靜靜地發著呆。
西來在對局剛開始的時候看過一眼,便抱著陰鳳的屍體回了湖邊。
趙臘月看著雨絲,忽然說道:“他們真的很像。”
卓如歲知道她說的是西海劍神與掌門真人,沉默片刻後說道:“是啊,有些麻煩。”
元曲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隱約明白了意思。
雨停的時候,對局也結束了,童顏站起身來,靜靜看著沉睡中的白早看了很長時間,然後走出禪室,對趙臘月說道:“要不然試試景雲鍾?”
西來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從圓窗外那邊傳了過來:“不行,他的神魂會散。”
童顏說道:“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除非他自己想醒。”
西來說道:“殺了他吧。”
“不行!”趙臘月等人齊聲說道。
正拿著溼毛巾準備給井九擦臉的雀娘盯著湖畔的那個背影,臉上寫滿了警惕。
“那我走了。”童顏向橋那邊走過去,在橋上忽然停下腳步,轉身望向趙臘月問道:“他讓我回中州派……你知道嗎?”
趙臘月說道:“你本來就是中州派弟子。”
……
……
童顏走後的第三天,顧清終於處理完了朝歌城裡的一大堆子政務家務,趕到了大原城。
他走進圓窗禪室,盯著湖畔那個高大的背影看了半天,發現看不出任何問題,然後轉身望向正在給井九擦腳的雀娘,一眼便看到了很多問題。
井九在朝歌城裡睡了一百年,他與柳十歲每天都要做這個事,自然做的極為熟手,細心地告訴雀娘如何如何。
待他來到廊下,又看到了很多問題。
首先是元曲泡的茶太濃,而且用的君山銀眉雖然名貴,卻不是師父最喜歡的小雅。
其次是卓如歲的火鍋味道太濃,牛油又放的太少,沸騰的湯汁沒有油覆著,各種菜味沖天而起,混在一起,明顯會令師父不喜。
說到泡茶、做火鍋這種事情,神末峰有誰能比他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