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天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你美極近妖,多智亦近妖,最重要的是,你的修行天賦也可以說是曠古絕今……區區數十載時間,你便修至破海境,這怎麼可能?”
這個時候,卓如歲舉起手來,說道:“其實……還是有可能的。”
不管是他還是趙臘月又或者隱藏較深的柳十歲,都有可能在三十年之內晉入破海境,那麼算起來都沒有過百年之期。
方景天根本沒有理他,看著井九繼續說道:“當年從鎮魔獄裡放出冥皇、害死蒼龍的那個人是你吧?”
聽到這句話,滿場譁然,無數道視線落在白真人的身上。
白真人沉默不語,表明中州派早就已經查清楚了真相,只是沒有證據。
“當時你離開鎮魔獄時的身法便已經快到極致,瞬間十餘里,現在速度想來應該更快,你是怎麼做到的?”
方景天說道:“劍修馭劍方能縱橫天地間,你連劍都不用便能來去自如,這是為什麼?”
天光峰頂變得越來越安靜,只能聽到隱隱的雷鳴與方景天的聲音。
“我最後想問你一個問題。”
方景天看著井九問說道:“那年在西海,二師兄斬殺南趨的那道劍光……也是你吧?”
一個問題便是一聲驚雷,從高空落到峰頂,在所有人的耳裡與心裡炸響。
來自朝歌城的完美無缺白衣公子,大鬧鎮魔獄的灰影,西海上震驚大陸的那道劍光……
人們對視無語,看出了心裡的震驚與搖擺。
……
……
元騎鯨忽然說道:“你說的這些都只是猜想,做不得證據。”
成由天說道:“不錯,掌門真人身法如仙,那是因為他是先天無形劍體,當年試劍大會的時候,各峰已有共議。”
伏望猶豫了會兒,說道:“是的,當時掌門真人與大家都是這樣認為。”
“先天無形劍體?”
方景天白眉微飄,自然散出一抹嘲弄的意味,看著井九說道:“你事先做的這些安排與藉口確實很好,可以解釋你身上的種種異象,但你想過沒有,一齣戲演的時間太長,總會有時候生出懈怠,在某些細節上露出破綻來?”
從開始被指認不是景陽,而是萬物一劍的劍妖開始,井九便沒有說過話。不管方景天提出任何問題,他都不作回答,在有些人看來這是心虛,在顧清等人看來自然是他覺得這些問題太過無稽,根本不屑回答。
這時候他卻來了興趣,摸了摸阿大的背,看著方景天問道:“哪些細節?”
“我想問問,有人見過我們這位年輕的掌門大人馭劍嗎?”
方景天望向天光峰四周的人們,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容。
顧清忽然想到一些事情,臉色微白。
“掌門師叔……不,師叔祖是不世出的劍道天才,怎麼可能不會馭劍?”
雷一驚極其憤怒地站了出來,指著好些同門說道:“我們在雪原的時候,都是被師叔祖所救,大家都親眼見過!”
方景天看著這名年輕的弟子,神情漠然說道:“你確認看到的是踏劍,還是……坐劍?”
雷一驚怔了怔,開始回想好些年前的畫面。
很多青山弟子以及見過井九的修道者也開始回想,忽然發現,很少見過井九馭劍的畫面。
井九當然曾經踏劍而行過,在某些不得已的時刻,因為弗思劍實在太細。
但大多數時刻,他更願意踏空而行,踏山道而行,坐車而行,即便要馭劍,也是橫坐在宇宙鋒寬大的劍面上。
以前青山宗的人們以為這是他的個人習慣,不怎麼在意,現在被方景天點了出來,才覺得有些怪異。
“因為你憐惜那些同類,所以不想踩著它們?”
方景天收回視線,望向井九說道:“還是說你看著這些同類被修道者奴役,心生不甘?”
井九知道就算自己解釋也沒人信,問道:“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