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接觸,他已經推演計算出禪子留下的這道禪念究竟有多強大。
他決意不再留手,直接破掉對方設下的禁制。
一聲清嘯,他在白鹿書院裡養煉多年的意念盡如大江大河,呼嘯而去,其勢無比磅礴。
白蓮花的邊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凋謝。
那些神佛造像,也漸漸向著後方退去,似乎將要消失在夜色裡。
問題是,哪裡來的夜色?
大江大河停留在漸暗的天空裡,逐漸虛化變淡。
不是禪子留下的禪念發起了反擊。
是天近人自己停止了攻擊。
他緩緩收回雙手。
他臉色蒼白。
生滅之際,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些白蓮花、舞女、佛與菩薩……自己是怎麼看到的?
自己……為何能看到?
世間有很多事情並不需要想通,只需要想到便夠了。
比如生死。
天近人想到了自己為何能夠看見,這也便夠了。
於是,他不再看見。
一朵荷花入夜。
一隻宿鳥歸巢。
一尊老佛隱居。
世間一切,消逝了所有鋒芒與光亮。
(注:這四句用的是李敖的——我將歸來開放)
……
……
一切都是虛妄。
白蓮花、舞女、神佛、鳥鳴、桃李春風都是自己的一念所繫。
天近人想起禪子離開前所說的那句話。
萬物皆在一念之間。
滿天神佛已散,哪有什麼蓮花?
桃花也沒有,有的都是血,點點滴滴灑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