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沒有嘗試遁走。
劍光再快,最多便是與陽光一樣快。
在這片由陽光組成的陣法裡,閃避的意義不是很大。
在白真人動用仙籙之前,他便開始了推演計算。
更準確地說,在天壽山裡被偷襲,然後看到陽光的那一刻,他就開始了自己的推演計算。
最終他得出的結果很簡單,如果白真人只用副籙,方可以一戰。
如果她召來的陽光數量太多,他便無法避開,也沒有任何勝機。
他的劍元再如何豐沛,又如何能夠耗得過源源不斷的陽光?
那個靜靜懸浮在黑暗、寒冷世界裡的白色火球,很明顯再過無數萬年也不會熄滅。
所以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斬斷仙籙召引陽光的通道。
在東海畔通天井偷襲白真人之後,他更加確定自己的結論,於是那道劍光在天空裡寫了幾個字。
劍光太快,那幾個字自然也消失的極快,放眼朝天大陸也只有幾個人能夠看到,比如青山裡的那一位。
……
……
滿天陽光忽然消失了。
天空裡忽然出現了一座黑山,擋住了太陽。
陽光照在它的身上,把幽黑如夜的毛皮都照成了銀色。
果成寺塔林裡的光柱還在散著明亮的光線,但沒了源源不斷地補充。
白真人挑了挑眉,眼角的皺紋更深。
她有些意外,卻沒有任何猶豫,伸手握住塔林裡的一地陽光,轟了過去。
數百道光柱組成的光柵,瞬間凝結成一道線,準確無比地落在了井九的身上。
咔嚓!無數聲破碎的聲音連線響起,果成寺裡的大樹與院牆連線倒塌,某座偏殿裡的鐘上出現一個人形的缺口。
……
……
海浪不停拍打著岸邊的礁石,不知道拍打了多少年,也不知道還要過多少年才能把那塊礁石擊碎。
轟的一聲。
礁石驟然碎裂,落入海浪裡,生出無數個雨點。
井九從海里飛了出來,身上到處都是血。
那些血沒有被海水沖淡,卻被陽光塗上了一抹金色。
白真人一拳竟是把他擊飛到了數百里外的一座海島上!
他望向海那邊的陸地,揮了揮手。
數道清冷至極的劍光,離開他的手指,須臾間穿過茫茫海面與數百里的距離,回到了果成寺裡。
啪啪啪啪,數聲悶響。
白真人的衣服上出現數道無形的下陷。
一些血水流了出來。
同樣是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