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十歲笑了笑,說道:“靜園裡的客舍只有一張床,睡不下。”
小荷眼神微變,吃驚說道:“二位仙師難道……可不都傳說井九仙師與白早仙子才是一對?”
“想什麼呢?公子喜歡睡竹椅。”
柳十歲笑著說道,然後想起那張竹椅確實有些舊了,視線自然落在菜園某個角落裡。那裡生著幾叢他讓顧清想辦法從天光峰移來的竹子,不知道是水土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生得不如在青山時,也不知道用來修竹椅合不合用。
……
……
五天後的清晨,有鐘聲隱隱傳來,井九從竹椅上站起,帶著趙臘月離開靜園,向寺裡走去。
講經堂今日開課,由成迦大師親自講經。
果成寺很大,殿宇禪室石塔到處都是,井九在其間自如行走,顯得很是熟悉。
講經堂是一座大殿,這時候已經匯聚了數十名僧人,穿著代表不同輩份的僧衣,坐在蒲團上,沒有任何聲音。看著走進殿裡的井九與趙臘月,僧人們有些吃驚,要知道這裡是內寺,這二位施主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有僧人識得井九與趙臘月身份,低聲說了幾句,於是視線便落在了成迦大師的身上,看他如何定奪。
成迦大師也有些意外,心想難道這兩位真是來寺裡聽經的?
青山宗與中州派都是正道領袖,果成寺會給予足夠的尊重,但是講經堂向來不許外人在此停留……
成迦大師想著禪子與神末峰的關係,笑著搖了搖頭,示意無事。
景陽真人於禪子有半師之誼,今日就算是稍還一二。
井九與趙臘月走到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當初在棋盤山趙臘月曾經提醒過他,這種場合總是要講究些,所以他沒有帶竹椅過來,和那些僧人一樣坐到了蒲團上。
果成寺講經沒有什麼開場白,隨著三聲石罄清鳴便開始了。
成迦大師的聲音有些低沉,如鐘聲一般,圓融至極。
今日他講解的是天樹七參經,頗有些晦澀,沒有什麼起伏的聲音在講經堂裡迴響著,頗有助眠的功效。
坐在蒲團上的數十名僧人安靜聽著,表面上看著都很認真。
有些境界不夠的年輕僧人忍不住暗中掐幾下自己的大腿,才能驅散睏意。
趙臘月卻聽得很專注,沒有片刻分神,眸子越來越明亮,黑白愈發分明,很是精神。
半個時辰後,又是三聲石罄清鳴,講經暫時告一段落。
大部分僧人還是坐在蒲團上,繼續體悟大師的講解。
有些僧人則是站起來,去到講經堂外的槐樹下,或者打拳,或者遠目,恢復些精神。
趙臘月看著這些畫面微微一笑,想起顧清轉述的中州派問道大會場景,心想如果卓如歲在此,只怕用不了片刻便會進入夢鄉。然後她望向身邊的井九,想向他請教一些事情,卻發現他閉著眼睛,呼吸悠長平緩,竟是已經睡著。
這是在聽什麼經?
……
……
柳十歲去了靜園,發現井九與趙臘月都不在,去問白鬼大人但貓不理,只好去打擾大常僧,才知道他們去聽經了。
那些經文他都已經讀過而且解過,不需要再去聽一遍,那今天去做什麼?
他回到菜園,砍了幾根竹子,然後再次回到靜園,開始修那把竹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