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悠遠的銅磬聲落下,徐階等人也開始了行動。
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清流黨派舉薦一人,開始了南下巡鹽之策。
增添鹽引不過是藉口,內閣裡,徐階只是隨手填了一個小數字,便將這件事定了下來。
與此同時,一批銀子從各地被悄悄調撥過來,放在了合適的位置,等待這位巡鹽官員的提取。
而這些訊息,自然也瞞不過嚴黨。
嚴府,書房。
“哐當。”
氣急敗壞的嚴世蕃直接抄起手邊的硯臺,將它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頓時四分五裂化作廢石。
這價值兩千兩白銀的硯臺,算是打水漂了。
旁邊太師椅上,嚴嵩瞥了一眼地上的摔碎的硯臺,只是微微搖頭。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爹,你說句話啊。”
嚴世蕃不耐煩的走過來,看向自家老爹,十分生氣的說道,
“浙江那邊有那個陳洪盯著,張居正與高拱有條不紊的忙著改稻為桑。”
“京城這邊,徐階又在為皇上湊銀子,三百萬兩白銀,他也是真捨得。”
“再這樣下去,爹,咱家就要完蛋了。”
這種危急情況下,他如何不急,又怎能不急?
可不是嘛,以前嚴黨的主要作用是什麼?
替皇上背黑鍋,壓制清流黨派,順帶撈銀子,大頭分給皇上。
現在清流黨派也在做同樣的事情,繼續下去,皇上一旦偏向他們。
那麼如今的清流黨派處境,就是未來的嚴黨處境。
更何況,清流黨派後面,還站著一個裕王。
失去了其它作用,嚴黨若是繼續只能背黑鍋,那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該被祭天了。
面對暴躁如雷的好大兒嚴世蕃,嚴嵩依舊坐在太師椅上昏昏欲睡,懶得瞥過去一眼。
他的這個兒子,至今還在糾結這種小事,完全沒把心思放在胡宗憲剿匪的事情上。
嚴黨能幹的事情,清流黨派自然也能幹,只是他們一方面被壓制不好乾,另外一方面愛惜名聲罷了。
單單最後一點,就註定他們不能成為第二個嚴黨。
況且,裕王是清流黨派的護身符,卻也是枷鎖。
作為未來的大明皇帝,現在的儲君,但凡徐階只要沒老糊塗,就絕不會想著如何替代嚴黨。
相反,這次事件後,他們必須低調下來,否則這讓皇上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