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微微垂眸,呂芳當即接過來,順帶扶著徐階坐下,這才返回龍椅旁,將奏摺輕輕放在桌上。
坐在凳子上的徐階也緩緩吐出一口氣,悄悄用衣角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裡一片苦澀。
沒想到這件事到最後,不僅打擊不到嚴黨,還要折損自己的人。
一想到這裡,他心裡就不由生出無名之火,應該是針對嚴黨的。
“倒是想起來了,呂芳。”
“奴婢在。”
“安排一下,待會朕出宮去裕王府,看看他的病情,順帶看看朕的好皇孫。”
“奴婢遵旨,這就下去安排。”
呂芳低頭彎腰稱是,轉身踩著小碎步向外走去。
而坐在凳子上的徐階,卻眼睛一亮,抬頭對上了嘉靖那帶著笑意的目光。
“朕還要去看皇孫,徐閣老無事,便退下吧。”
“老臣告退。”
徐階當即起身低頭告退,轉身向外走去,腳步卻輕快了不少。
皇上去裕王府,那就是在表明支援清流的態度啊。
他們雖然不能在浙江鬧大,卻也可以狠狠從嚴黨身上切一塊肉下來。
嚴世蕃拉的仇恨,加上清流黨派這次為了度過危機丟出的手下,讓他們對嚴黨可謂是恨之入骨了。
別忘了,胡宗憲一旦剿匪完成,勢必會被嚴黨推著入內閣。
新仇舊恨再加上這件事,徐階已經做好打算,要藉機將嚴黨好好打壓一頓,否則之後的處境就更加艱難了。
等徐階離開後,呂芳也吩咐好太監們,返回了玉熙宮內。
一進來,他便看到了主子讓人端來一個銅盆,將放在書桌上的奏摺一一丟了進去,然後點燃燒燬。
“主子,我來。”
呂芳趕忙走過去接過嘉靖手中的奏摺,讓小太監升起火,將它們丟進銅盆燒燬。
“可惜嘍,只能用一次。”
嘉靖揹著雙手站在銅盆前,略帶惋惜的口吻說道。
這些罪證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不借助嚴黨的力量,是無法對徐階他們產生效果。
可若是借用嚴黨的力量,清流黨派怕是會元氣大傷。
所以之前嘉靖只是嘆了口氣後,便將它們作為這次君臣對奏的籌碼。
讓徐階控制清流黨派,不要在浙江將事情鬧大,同時忍痛放棄一部分人手,作為替罪羊將這些罪證認下。
“聖明無過主子,可要奴婢留意一二?”
呂芳一邊丟奏摺進銅盆燒燬,一邊小心開口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