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這個老狐狸是算準了嘉靖作為裕王的父親,是不能拿裕王如何的。
一旦這些奏疏到了嘉靖面前,他身為皇帝,就必須給個決斷。
甚至徐階還留了後路,哪怕皇上將這事丟給了內閣,他也只是一個辦事的。
這口黑鍋,徐階最多分一成的責任。
“個個都想不沾手,個個都想讓朕決斷?”
嘉靖面無表情的說道,讓一旁的黃錦咬了咬牙,直接跪地叩首道,
“主子,奴婢斗膽,請裕王移駕內閣,免得壞了規矩。”
這是一個忠心的奴才,只要奏疏沒到嘉靖面前,這口黑鍋就甩不過來。
畢竟看與沒看,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情況。
“還輪不到你來替朕操心,起開。”
嘉靖笑罵了一句,直接抬腳作勢要踢,黃錦連忙配合,往旁邊滾了一圈。
“宣吧。”
“宣裕王覲見!”
龍椅上,嘉靖右手拿著一把芭蕉扇,正輕鬆自在的搖著風,目光向前看去。
他的便宜兒子裕王,正拿著一摞奏疏走進來,跪下低頭請安,
“兒臣參見父皇。”
“有事?”
嘉靖故意問了一句,就是在提點裕王知難而退。
黃錦就站在龍椅旁邊,低頭侍立,一點小動作都沒有的意思。
“兒臣手下的譚綸,他舉薦的海瑞送來一些奏疏,兒臣不敢自專,剛收到便特送來父皇跟前。”
要說腦子,裕王還是有一點的,起碼在陳述海瑞的奏疏時,學會了如何表達自己的不知情。
可惜,用錯了地方。
他若聰明一點,就不該聽徐階的話,而是立刻表示看了,不敢批改,所以才進宮向父皇求助。
這是示弱,也是在打人情牌,天大的事,能大過皇家父子之情嗎?
“不送去內閣,是覺得朕很閒?”
嘉靖瞥了一眼裕王,繼續拿著芭蕉扇輕輕搖風,然後輕描淡寫的來了一句。
他這一句話,直接給裕王給問住了。
這是一個送命題,怎麼回答都是錯,需要一些語言上的藝術。
巧了,裕王剛好沒有。
於是偌大的玉熙宮,突然就陷入了安靜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