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少女就是凱撒,那麼事情就簡單許多了,這些獅鷲就是衝著她來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替某位貴人繼承東部王國的王座掃平障礙。
“說說凱撒吧……”徐楠忽然說。
他能感覺到,伊芙琳在提及這個姓氏的時候,語氣中帶著的那種複雜的情緒,其中摻雜了無奈、榮耀、沉重以及其他。
他有些好奇。
伊芙琳聽著高空之上冷冷的風聲,陷入了沉思。
幾頭獅鷲輪流更換控制車廂的平衡和重量,看起來他們是想把他們護送到某個地方。
或許旅途的終點,就是他們的死期。
但不知為何,她心中竟沒有任何緊張感。
“凱撒……是北大陸最後的帝國的王室姓氏。”
伊芙琳臉上浮現出了追憶的神色:“而我的母親,就是凱撒大帝最後的血脈……現在,是我了。也只有我了。”
故事本身並不複雜甚至有點簡單俗套。
普羅世界的北大陸並不像華夏曆史上有那種長期大一統的帝國,事實上,人類在數目繁多的種族中也沒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但也恰恰因為如此,六百年前聖戰前夕的凱撒帝國成為了詩人們傳唱的人類榮光。
作為歷史上唯一一個統一了北大陸的帝國,凱撒王室一直被認為是最高貴的血統,可惜帝國終究無法永恆,在魔鬼的誘惑下,凱撒王族在墮落……六百年前的血夜聖戰之後,凱撒帝國分崩離析,凱撒王族也遭遇許多仇家追殺,幾乎徹底沒落。
到了伊芙琳的母親這一代,凱撒的姓氏幾乎要徹底被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中。如果不是當初發生了一些偶然的事情,她甚至可能選擇將先祖的姓氏永遠地封印。
只可惜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伊芙琳的母親為了尋求庇佑,嫁給了當時已經年邁的老國王。萊茵王國雖然偏安一隅但民風剽悍,國力還算強盛,再加上老國王對伊芙琳的母親的確很不錯,這才讓凱撒一脈延續了下來。
伊芙琳年幼的時候,母親死於一場離奇的事件。當時整個宮廷上下都對此保持沉默,老國王暴躁地杖殺了十六名宮女,卻始終沒有替他曾經心愛的妃子辦一場足夠體面的婚禮。
母親的屍體是年幼的伊芙琳親自埋葬的。
雖然她沒有詳細敘述整個過程,甚至只是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但徐楠仍然可以想象出一個六歲小女孩是如何在悽慘的雨夜獨自一人用雙手為母親挖出一個足以安眠的墓穴時的場景。
他的鼻翼微微翕動,聽起來多少是有些心酸的一個故事。
那一夜之後,伊芙琳成長了許多。宮廷裡的人也開始選擇疏遠她。
凱撒的血脈是一個重擔,也彷彿一個詛咒。
在成人禮上,她沒有選擇繼承老國王的姓氏,而是選擇繼承了母親的姓氏,出於對凱撒帝國的尊重,哪怕是最刁鑽的宮廷禮儀學官對此都保持了沉默。
而老國王,自從那一夜之後,似乎就忘了這個女兒,一直到他決定在自己的孩子們裡選擇繼承人的時候,才將伊芙琳丟到了最艱難的冰風領裡。
沒有人知道近些年越發昏庸的老國王此舉究竟是什麼意思,但選擇支援伊芙琳的人少之又少。
畢竟王國的大部分人都不希望萊茵王國被冠上凱撒帝國的餘孽的名頭。
雖然他們不畏懼任何人,但這個姓氏,始終是一個麻煩。
……
“其實也沒有那麼糟糕,這個姓氏意味著無上的榮耀。”
伊芙琳的小臉紅撲撲的,甚至將整個故事講完,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被劫的馬車上,是在離地數千英尺的天空中。
不知道為什麼,徐楠一開口,她就無法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她整個人似乎也進入了對方的節奏。
醒醒啊伊芙琳!她悄悄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試圖從眼前這個男人超常的魅力中掙脫開來。
然後她就聽到了一聲令人發麻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