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天氣,傘是沒用的。
糸見雪跟了上來,同樣沒打傘,一言不發地走在他後面。
一路往南,一直走到懷德門,站在理學部1號館,源清素停下腳步。
他轉過身,大雨如注,糸見雪頭髮和校服溼透,嘴唇毫無血色。
源清素無奈嘆了口氣:“跟我來吧。”
糸見雪一手抓緊書包肩帶,一手握緊傘,輕輕點頭。
源清素將她帶到最近的旅館,兩人身上的水滴,濡溼了地板。
“你先去洗澡,我去給你買換的衣服。”源清素開了門,又準備轉身出去。
“你想溜走?”糸見雪抓緊他的衣服,冷得聲音顫抖著說。
“真的去買衣服。”源清素安慰道。
“不行。”糸見雪搖頭,發尖甩出晶瑩的水滴。
源清素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回到房間。
他把溼了大半的書放在桌上,又脫掉白大褂,轉身回頭,看見糸見雪堵門似的站在那兒。
她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上半身完全溼透,隱約可以看見內衣的顏色、雪白的肌膚。
“去洗澡吧,先穿浴衣,明天校服能不能幹,就看運氣了。”源清素說。
糸見雪又搖頭,渾身溼漉漉的,宛如被雨淋溼的流浪狗。
“我怕你趁我洗澡溜走。”她說。
“我哪兒也不去,快去吧,別感冒了。”
糸見雪站在那兒不動,腳下的地板,已經積了一攤雨水,瘦弱的身軀微微顫抖。
“你要實在不放心,把浴室門開著,我要走,你立馬能知道,行不行?”源清素再次勸說。
糸見雪猶豫了一會兒,拿起一件浴衣,走進浴室。
接著,她拿了一條毛巾出來,遞給源清素。
“謝謝。”源清素接過毛巾。
糸見雪重新走進浴室。
衣服的摩擦聲,裙襬的拉鍊聲,聽得很清楚。
很快,噴頭放熱水的聲音也傳進耳朵,浴室門溢位霧氣。
源清素同樣渾身溼透,趁機脫了衣服,用毛巾簡單擦了身體,換上浴衣,渾身乾爽地坐在窗前。
雨滴敲打玻璃,能聽見雨水流過粗大水管的聲音,雨勢越來越大。
三分鐘都沒有,糸見雪已經換上浴衣,擦著頭髮從浴室走出來。
“這麼快就洗完了?”源清素扭過頭來。
見雪剛才近乎蒼白的臉色,已經恢復了血色,肌膚也熠熠發光。
“熱茶?”
糸見雪搖搖頭,既不是‘不要’,也不是‘不要’。
她不知說什麼好,精神完全集中不了,僅僅條件反射地搖頭。
源清素燒了水,倒了兩杯熱茶。
糸見雪在他對面坐下,端起來喝了一口。
源清素看著她,舉起自己的杯子也喝一口,視線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