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上了山,我給女兒穿上兔子形狀的護具,膝蓋上兩隻,屁股上那隻大一點,都是粉色,很可愛。”
“妻子給我戴護目鏡,責怪我眼裡只有女兒,然後自己先笑了。”
似乎又看見妻子吃醋的樣子,那人嘴角露出笑容,晶瑩的雙目倒映著跳動的篝火。
“然後,”他停頓一下,“雪崩了。”
“對於我來說,是一場雪崩,對於那些修行者,是【雪山白馬】作亂。”
“我抱著女兒,護著妻子,躲在現在這個地方,女兒在我懷裡哭泣,發抖的妻子一直對女兒說沒事了,沒事了。”
“雪崩停了,我們是沒事,但誰知道......”
中年男人露出悽慘的笑容,隨後用彷彿從喉嚨裡擠出的聲音說:
“雪崩沒讓我們死,但那些修行者,卻要了我妻子和女兒的命!”
篝火晃動,男人聲音平靜甚至有些可怕,所有人靜靜看著他。
“雪崩之後,原本在懷裡的妻子和女兒,突然不見了。”
“救援隊在雪裡找到她們,認定死亡原因是雪災。但我記得很清楚,自己一直抱著她們,拼了命地抱著她們。”
“當時耳邊全是雪崩聲,我對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萬作,你不能鬆手,死也不能,聽到沒有?”
“我恨自己,為什麼最後還是鬆了手,為什麼沒有一起死在雪崩裡。”
男人用掌心揉了揉眼睛。
“事故之後,我無法接受事實,也不能原諒自己,決定自殺,這時候,寬見大師找到我,告訴我真相。”
男人盯著篝火,眼睛裡有火焰在燃燒。
“修行者,”他嘶聲說,“一個渾身冒著棕色光芒的人,擄走了她們,將她們......,侮辱了她們,最後還把她們偽裝成雪崩遇難。”
男人狠狠捶一拳在雪地上,雪地一動不動。
源清素手按住劍柄,心中充滿憤怒,難以置信。
“大師帶我找到了當初給我妻子和女人屍檢的人,果然是這樣。”
男人的手攥成拳頭,牙齒緊咬。
“我渾身僵硬,像是雷劈了一樣,恨、憤怒,雙眼看什麼都是紅的,只想殺了他!”
“但普通人能做到什麼?”
“只要我一天是普通人,官方就不會給我公道,不會公開那個畜生!”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男人口中發出野獸般的怒吼。
吼聲淒厲,像是要把自己的喉嚨生生喊碎。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名為寬見的人輕聲唸誦《大悲咒》。
眾人紛紛跟著一起吟誦。
梵音陣陣,男子喘著粗氣,慢慢恢復平靜,低眉垂眼,跟著眾人一起誦經。
夜裡起了雲,星空被烏雲遮蔽,篝火發出噼啪的響聲,彷彿成了天地間唯一的火光。
“那個人交給你。”
神林御子話音剛落,寬見驚訝地大喝一聲:“誰?!”
神林掩子抬手一掌,青光怒放,氣浪橫掃,除了剛才那個陳述經歷的男子,其餘全被拍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