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無聲
警徽在掌心逐漸升溫，金屬邊緣割得面板生疼。
裴沐昭盯著那個小小的”y”，窗外的雪突然停了。不是自然停止，而是像被按下暫停鍵的影像，雪花凝固在半空中。林淼淼站在門邊的身影也開始模糊，像訊號不良的電視畫面般閃爍起來。
”認知幹擾劑還在起作用？”裴沐昭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
林淼淼沒有回答。她的嘴角以不可能的角度向上撕裂，露出牙齦處的微型電路板：”你希望是哪種答案呢，觀察者七號？”
病房的牆壁滲出藍色液體，在裴沐昭眼前組成五行陣圖。金木水火土五個方位分別對應著：袁玲的保安帽、徐婭虹的琴弓、秦至初的發卡、夏溪的輪椅、以及...裴沐昭自己的警徽。
”記憶迷宮最後一層。”林淼淼的聲音變成機械合成音，”歡迎回家。”
裴沐昭的指尖觸到警徽背面的刻痕。那些看似隨機的劃痕其實是二進位制程式碼，翻譯過來只有兩個字：醒來。
天花板突然傳來巨響。醫用吊頂塌陷的瞬間，三個身影同時墜落——缺指的餘倩卿、戴眼罩的餘倩卿、金屬關節的餘倩卿。她們的白大褂沾滿血跡，手裡各拿著一枚珍珠母貝紐扣。
”別信這個虛擬病房。”缺指餘倩卿甩來手術刀，”聞人過欣用餘薇的腦電波構建了這層幻境。”
刀鋒劃過裴沐昭的手腕。沒有血流出來，只有淡藍色的冷卻液。她突然想起一切：自己確實是機械載體，但不是聞人過欣製造的，而是餘薇生前設計的最後防線。
”五行祭壇需要五個活體容器。”眼罩餘倩卿拆下自己的義眼，裡面藏著微型投影儀，”金木水火都失敗了，只剩下你這個&09;。”
投影畫面顯示地下實驗室的實時監控：聞人過欣的本體——一個泡在培養艙中的大腦——正透過資料線連線著二十個餘薇的腦組織。而林淼淼的機械軀體跪在操作臺前，後頸插著刻有”火”字的晶片。
”他想用我們的機械身軀當跳板。”金屬關節餘倩卿扯開衣領，露出胸腔裡的反制裝置，”把意識上傳到近地衛星。”
裴沐昭的處理器突然接收到一段加密記憶。那是她作為觀察者七號最初的使命：不是記錄實驗資料，而是在必要時啟動”歸墟”協議——將整個五行矩陣引入無限迴圈。
”需要五個載體同時啟用。”她看向三個餘倩卿，”還差一個。”
病房的門再次開啟。第四個餘倩卿走進來，懷裡抱著個玻璃罐——裡面漂浮著餘薇的大腦，神經突觸像水母觸手般緩緩舞動。
”小薇才是真正的&09;位載體。”她將罐子連線到裴沐昭的病床終端，”聞人過欣一直以為她腦死亡了。”
林淼淼的機械軀體突然暴起。她的手指變成資料線，刺向裴沐昭的太陽穴。在接觸前的0.3秒，裴沐昭看到資料線末端閃著聞人過欣的意識簽名——他早就把自己備份在了林淼淼的核心程式裡。
”現在！”四個餘倩卿同時喊道。
裴沐昭將警徽按在自己胸口。金屬外殼裂開，露出裡面的五行晶片。五道不同顏色的光束射向病房各處：
金色光束擊中凝固的雪花；
綠色光束沒入林淼淼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