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士府的老婦人在大獄之內與自己的大兒子面面相對。
老夫人說道:“你父親此生最敬服的就是陛下,怎會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陳大公子根本不相信這句話,苦笑說道:“不管如何,終究是要不行了,我可不想被這些賊子羞辱……”
老夫人說道:“我今夜來看你,便是擔心你真做出糊塗事來。”
陳大公子微異問道:“難道事情還有轉回的餘地?”
老夫人說道:“你父親臨終前說過,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一切都不會有問題。”
陳大公子不理解父親的遺言,問道:“這是何意?”
老夫人說道:“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想來應該與御璽有關。”
陳大公子想著那個傳聞,生出一些希望,說道:“御璽真的不見了?”
老夫人說道:“我猜御璽應該被你父親還給了陛下,朝中諸公現在無璽,如何能治我們陳家的罪?”
……
深秋時節的雨,淒冷的厲害。
梁大學士帶著禮部尚書等大臣,站在殿外苦苦等了半個時辰,依然沒有得到陛下的召見。
眼看著暮色漸深,梁大學士看了眾人一眼,當先離開。
走在皇城門洞裡,他用若有若無的聲音說道:“真在那座殿裡?”
禮部尚書金澄是陳大學士當年最看重的門生,今年不過四十餘歲。
誰也沒有想到,他會是第一個向學士府開刀的官員。
“老師當時在宮裡停留了半夜時間,誰也不知道他與陛下說了些什麼。”
金澄平靜說道:“但從第二天前便再沒人在內閣裡看到御璽。”
梁大學士眯了眯眼睛,說道:“陛下看來是把那方璽當成保命金牌了,你有什麼想法?”
金澄面無表情說道:“秋高天燥,應該小心火燭。”
梁大學士看著外面被雨水打溼的青石板,沉默了很長時間後,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
……
怎樣打倒像陳大學士這種有資格代表歷史的大人物?歷史本身已經給出了很多次明確的答案,那就是等他死後,由心懷不滿多年的皇帝進行清算,至不濟也要動用皇帝的名義。
所以梁大學士與金澄尚書等人為張大學士準備的罪名,基本上都是大不敬相關的內容。
但這種操作需要得到皇帝陛下的首肯,那麼他們自然要對皇帝陛下表示出足夠的尊敬,讓出足夠的利益,除非他們想造反。
可惜他們沒有這種力量,更沒有這種雄心,最多也就是奢望著能夠挾天子以制楚國。
所以景天不見他們,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更沒有辦法硬闖進殿去找御璽——那與他們為陳大學士安排的罪狀有什麼區別?
好在現在皇宮被朝廷控制的極嚴,沒有內廷這種東西,那些太監宮女連皇帝的面都沒見過幾次,那麼安排些意外的發生是很容易的事。
今夜秋高氣燥,正是放火的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