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炎黃文明傳承久遠之至,從古至今,奇人異士層出不窮,是以貴人們將異獸作為胯下坐騎,甚至拉車的畜力其實並不罕見。
比如這南陽城的坊市中,此時便有不少的大商賈騎著巨犀、花豹招搖過市,以此炫耀自己的豪富。
不過張還生一看門外那兩隻拉車的赤熊站定後,便像是石雕似的一動不動,只目光中流轉的精光顯現出它們乃是活物。
而且四隻獸爪之下隱然有云霧升騰,似乎時時準備著騰空而起,便知道這從車上跳下來的年輕男子必然不是普通的達官貴人,身份非同小可,便沒有大剌剌的繼續坐著,而是先自站起了身來。
與之同時,那年輕男子走進了客棧之中,眼角傲然的掃過迎了上來,陪著笑臉的紛紛朝自己深深施禮的衙役,淡淡的說了一句,“爾等差事辦的不錯,回頭我自會給宋郡守提上一句,賞你們個官身。”
差役們知道眼前的青年身份不凡,雖不是旭國貴人,但憑著他的面子,請陰海郡守賞下幾個八、九品的散官,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這小小的微末散官,在達官貴人眼中雖然不值一提,可對於即便做了班頭,有時也還是吏員身份的衙役來說,卻已經是畢生努力的目標。
因此聽到這話,那幾個差役身子都不由的微微抖了起來,異口同聲的說道:“我等謝大人的賞識。”
可這時那年輕人卻已根本不再理會那些衙役,漫步來到了張還生面前,上下打量著他道:“你便是張還生嗎?”
“正是。”張還生聽他語氣中傲慢不消,不由皺皺眉頭,不卑不亢的吐出了兩個字來。
“那你可是十一年前,被旭國嘯風軍校尉鍾無離,送去的旭國陰海郡南陽府慈濟堂中的?”那年輕人聞言,慢條斯理的又問道。
“正是。”張還生聽了,仍只吐出相同的兩個字來。
“未入南陽慈濟堂前,汝可是被俘至蠻荒大洋一座名叫大須彌寺的妖邪門派中,做個小和尚啊?”年輕人開口第三次問道。
張還生萬沒想到自己隱藏已久的出身來歷,竟然一下被人道破,戒心頓起,心念轉動之下,不知不覺竟擾動的周圍蕩起一陣微風。
那風息看似輕微之極,一般人不在意根本不會察覺,可暴烈颶風始於青萍之末,只需張還生生出敵意,清風便會化為奪人性命的利刃,將滿客棧的人刮的骨化形消。
但是臉色陰晴不定的變了幾變,張還生最終卻並未輕舉妄動,點點頭再次吐出了那兩個字,“正是。”
而在他心緒這番起伏變化時,站在面前的年輕男子的神色也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傲氣不知不覺間收斂了起來,再次上下打量著張還生道:“春芒君和燭九陰留下的嫡系血脈到底不同,便是流落民間,也自覺醒了天命之力。
這樣看來,閣下的貴人身份是確實無疑的了。
可按著規矩,我還是要再問你一句,這件玉飾可是你從小便戴在身上的嗎?”
說話間,那年輕男子從衣袖中摸出一個匣子,輕輕開啟,遞到了張還生的眼前。
張還生定睛一看,看木匣中放著件佩飾,隱約有些眼熟,在腦海中追憶了一下,猛然想起,那玉飾竟是大須彌寺滅門那一夜,自己被鍾無離無意間捉到前,從一個死去小沙彌身上,蒐羅到的器物。
他心思不由一動,沉吟許久,反問道:“這位大人,你是從哪裡得到這件玉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