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出手闊綽,小的感激不盡,只是這荒郊野外,留姑娘一人在這裡,若是出了差池,小的內心也不安。”
一聲小哥叫的把自己是甜到嗓子眼了,這不還沒回神,一袋銀錢便落在自己身邊。
車把式見狀,慌忙拾起來拆袋抖了抖,隨即神色欣喜,連聲感謝。
這大雪天,把一瘦弱姑娘擱在此地又叫怎麼回事?只怕回去也被老婆罵!
可這天寒地凍,著實令人難以忍受的緊。
車把式轉身欲走之際望著轎子,面上卻是又露出幾分躊躇。
“你自可放心去吧!”
簾子裡面的女子語氣頗有疲憊,說完這一句,便再不說話了。
把式無言,彎身朝轎中女子拜了一拜,於風雪中揣著銀子麻溜走了。
轎內女子素手一攬窗簾,露出完美無瑕的側臉,一身紅衣勝火,頭插金簪,明眸皓齒,美的不可方物。
她黛眉微皺,眸中飽含深情,目光遙遙望向山中,神情似有哀怨,拈著簾子的手指修長白皙,輕輕顫動,片刻將簾子放下,若有若無間,轎中傳來一聲輕嘆。
夜幕來臨,遠山之外,萬家燈火。
浮生山下,風嚎雪舞,馬車依舊。
轎中女子這會兒已經提著長裙下來馬車,伸出玉手拍著馬兒的脖子,驅趕它。
女子俏臉凍得通紅,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在雪地中踏出一塊平地,跺著小腳,眼睛盯著浮生山下曲折的小路。
忽的,她眼眸一亮,如破曉來臨一般,衝散了所有黑暗中的黯淡,只為照亮眼前雪松樹下那個步履跌跌撞撞的男子。
男子醉意微醺,一身酒氣,迎面便撞上了路邊的一棵松樹,他也不叫疼痛,摟著松樹,竟是在這冷凍三尺的雪地中,呼呼大睡起來。
女子展顏一笑,不顧漫天瑞雪,提裙快速奔走過去。
秋小白一直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劇情,卻不知怎的突然畫面一轉,像是一頁翻過了一般,另一幅畫卷便撲面而來。
繡春樓。
蘭陵府前街,眾所周知的名樓。
樓外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繡春樓是一家與眾不同的客棧,共有三層大廳,十五座屏風客座,三十七個雅房。
服務招待分為三六九等,大到王公貴族,小到尋常百姓,消費檔次均有列表,立列清晰,令人一眼便可以找準自己的定位,並且適當入位。
府前街上人影竄動,不過晌午時分,卻已近乎水洩不通了,有不少人身背挑擔、籃筐躋身在街道兩旁,踮腳翹首,交頭接耳。
“二公子有這麼厲害嗎?”買燒餅的小販出言問道。
“厲不厲害,此刻還不都得應戰?眾派推舉的重陽後人王進軍、還有那縹緲山門的李逍遊,都是數一數二的年輕高手,據說不日前在北山關已經輸得一敗塗地,險些命喪當場。”一個緊身束腰的幹練人出言道。
“二公子一生世外雲遊,與域外斬殺強敵無數,根本不會貪圖這般名聲。”頭頂黑布的看客釋言道。
“我聽說此次是被言語誆論逼上去的,不得不戰了。”另有一人出言附和道。
“人言可畏,伴君如伴虎。”一個似官僚模樣的人壓低聲音道:“我聽遠房表舅說,是朝中有眾位高官給二公子施壓了,不得不站出來。”
繡春樓內,門窗紋邊,朱粱鎏金。
樓閣空無來客,只留滿桌酒菜,大罈美酒。
“聽說二公子來了,要在今日與南域的洛玉橋一決高下。”一個小斯添著茶水說道。
“真的嗎?在這繡春樓中?”管事的大腹便便,張著綠豆的眼珠問。
“那是自然,掌櫃的已經交代好了,未時一刻,咱們便要盡數撤離,莫要影響到了二公子的心境。”小斯接著道。
“這是為何?掌櫃的這般放心,便是將這裡砸爛也不心疼嗎?”劉管事不解。
“這個咱們做下人的,哪裡說得上來。”小斯揚手一擺,幽幽道:“我們只管將酒菜擺好,屆時恭候兩位蒞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