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兒比試?可是與那黑蛟有關?”老太師一語言畢,語氣更加落寞。
“黑蛟?”秋小白眉頭更重,卻是徹底想不通了。
御太師見狀卻是笑出聲來,仰躺在錦被裡,臉上的皺紋呼之欲出,重重嘆了一口氣,有一種別樣的蕭瑟,似乎多年的苦衷終將訴說出來,他抽出一旁的抽屜,搗鼓出一個小玉瓶子,吞食了兩顆丹藥,這才恢復了些許精力。
秋小白驚醒,替他倒了一杯茶水,心中按耐不住的湧起激動,詢問道:“御太師神機妙算,還請接著往下說,也好讓我瞭然實情。”
“其實,我早料到會有此一變,只是不想來的這麼突然罷了。”御太師眉頭緊鎖,眼神悵然,追憶往昔,臉上尤有一抹堅韌:“我只是不甘心,南江域的雲家,覬覦我化龍殿的鎮殿之寶已是長達百年之久。”
“一百三十年前,我御龍家與南江域兩家甚是交好。為了慶賀水族五百年來的風調雨順,加之當時小女與雲澤天的愛子同月出生,便相互許配訂婚,這才有了後來的結親之說。”
“當日我與雲澤天立身在漂羅河中,商量著小女與雲海生訂婚儀式,路過下方流域時,遇上了兩蛇相爭。兩條蟒蛇通體烏黑,身長皆有十來丈,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看起來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化蛇成蛟,古來皆沒有事例列出。我水族之中收集密卷甚多,我也是偶然在一卷經文上得知,蟒蛇修行五百年,需每日朝華吐納,每夜月息丹田,如此往復,方才有十之一二的機率,獲得化蛟的資格。”
“僅僅是化蛟的資格就如此難以實現,何況是還要親手殺死並且吞食自己一同長大的同胞,天道總是公平的,每一條具備化蛟的蟒蛇,自母蛟腹中誕下,便為兩子,都將伴生,直至修為強大,吞食另外一方的軀體,才能踏出躍水化蛟的一步。”
“此時水面上波濤洶湧,兩浪交織,打的是不可開交,甩、抽、卷、覆間威勢甚大,兩蛇皆是修為功參,渾身皮肉碰撞時電光四起,發出‘鏗鏘’之音,上方的天空中烏雲密佈,雷電隱現,看樣子竟是為了這化蛇成蛟起了爭執。”
“雲澤天就笑道,說這兄弟之爭,只怕不是僅為化蛟這般簡單,提議觀察一段時間。”
“現下無事,又談成結親之喜,我自是不好開口拂他面子,只得點頭,兩人隱在水中,打量起來。”
“黑蛇化蛟,乃是天意,兩蛇足足鬥了小半日,直至天邊晚霞升起,潮汐退去,這才有一方竭力透支,成敗勢之姿,不消一刻,勉強抵了幾招,便被另外一條黑蛇盡數吞入腹中。”
“水面之上的烏雲如有人撥開一般,自中間往兩邊分開,雷電也不再閃耀,中間開始白光漫天,神霞耀眼,緩緩溢了出來,照耀在頭顱高昂的黑蛇身上,它的眉間光華點點,像是刻上了某個古老的印記。”
“一顆晶瑩剔透地水珠自雲間托出,內含無盡靈力,是老天的賞賜。水珠徑直飛下,與浮在水上地黑蛇遙遙呼應,形成一條光線,距離不過一丈之遠。”
“得勝的黑蛇開始緩緩游去,眼中閃著渴望,水珠霞光璀璨,富有神力,黑蛇每靠近一步,身軀就發生改變,期間不斷有鱗片自其體表脫落,從尾巴開始蛻變,宛若厚重的盔甲一般,自後背緩緩漫過蛇頭,幻化出威武的短角,四隻爪足。”
“便在這時,雲澤天出手了,以掌變爪,腳尖踏著清波,一瞬就已經衝到了水珠之際,欲從其眼下先一步奪走這水珠。”
“化蛇成蛟的最後一步,就是用眉心與水珠交融,這才真真正正到達蛟的境界,自此領悟上古祖先的血脈,繼承神志,吞雲吐霧,翻江倒海。”
“雲澤天乃是南江域之主,他的前身就是上古惡蛟,蛟與蛇同為水上霸主,淵源頗深,其祖上亦可承載這水珠之中的奧秘,興許機緣巧合,得到此珠悟通其中隱藏的真理,那麼自己就可以化身為蛟,擁有無上神能,別說是稱霸南江域,便是整個水域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打的端的是好算盤,一開始留下觀察,只怕目的便是如此。適逢兩蛇相鬥,體力靈力皆是耗費無幾,虛弱之極,趁此機會出手,成功機率定然相當大。”
“雲澤天一掌拍出,激起水浪無數,陣陣水浪衝天而起,呈水柱一般自水面朝黑蛟逼去,衝散了水珠與黑蛟中間的一條光線。”
“原本痴迷的黑蛟精神受到重創,登時清醒過來,嘶吼一聲,搖頭擺尾,迎上去就是竭力一擊,這一擊帶著漫天水漬,聲勢浩大,化為雨針帶著轟隆之聲向雲澤天掃去,黑蛟雖身心疲憊,未曾最後化蛟,威力依舊不可小視。”
“雲澤天卻是不慌不忙,搖身自水面化為本體,始一張開血盆大嘴,就有狂風被他吞食進去,無窮的河水以及撲面而來的雨針隨之被他吞入腹中,連同散發光輝的珠子都被這股吸力所動搖,速度雖不迅速,卻也開始往他口中飄去。”
“黑蛟自是不允,自身則提速欺身上去,攜重力拍打水花干擾雲澤天的視線,於鮫口處攔截下來。饒是如此,身體自腹部以下地鱗片仍是盡數被他刮個乾淨,慘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