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麟同學欺負人。”小芹委屈地叫了一聲,蹬蹬蹬地跑進旅館走廊裡去了。
和維尼回一個房間了嗎,真不知道小芹要和維尼這個室友,冷戰到何時啊。
不過天色雖暗,我被維尼撕破的t恤也用小芹的別針做了簡單處理,但終歸是沒能逃過班長的法眼。
為了躲避越來越多的蚊子,宮彩彩向班長微鞠一躬表示自己想要離開,然後邁開不大的步子,慢慢走回了房間。
“衣服怎麼弄的。”確認周圍沒有人聽我們的談話以後,班長問我。
“啊,我不小心掉進了水溝……”
“那不是維尼的理由嗎。”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去世的外婆……”
“你外婆是被你氣死的吧。”
說起來,我還真沒見過我的外婆、外公,也就是艾淑喬的父母。
艾淑喬本來就不是冬山市的本地人,父母家也在挺遠的地方,當初她嫁給我老爸的時候,聽說父母還挺瞧不起冬山市這種三線城市,威脅要跟女兒斷絕關係來著。
然後艾淑喬乾乾脆脆地跟他們斷絕關係了。
據說她在美國混成大資本家以後,也沒有跟身在中國的父母取得什麼聯絡。
當初老爸還以為艾淑喬跟父母斷絕關係,是很愛自己,現在我才想明白,艾淑喬根本就是不在乎親情。
愛情也不在乎,說甩了老爸就能甩了老爸。
對她來說,世界上唯一重要的就是“有趣”,失去了趣味的東西,不管是父母、丈夫,還是子女,都會棄之如敝履。
我現在很不幸地成為了她的興趣之一,不知道她要耍什麼手段來玩弄我。
“你的衣服,到底是怎麼弄破的。”見我魂不守舍,班長又問了一次。
我不回答班長的問題,不知出於什麼理由,反問道:“班長,你父母感情很好嗎。”
班長一愣,“很好啊,雖然他們在上海也不是在同一家公司,爸爸在金融企業,媽媽在疫苗研究所,每天工作都很忙,但是所有的紀念日,爸爸都不會忘掉,會跟媽媽一起慶祝呢。”
短時間內,班長彷彿變成了父母口中的“莎莎”,雙手十指交叉,回憶起和父母在一塊度過的分分秒秒。
“兩個人只要能一塊安排好假期,就會回來看我們,雖然我希望他們能一直在身邊陪著我和小哲,但是工作也是很重要的。”
“最近媽媽的研究所好像取得了重大突破,聽說如果課題成功的話,會給團隊每個人發一大筆獎金,錢多多少少倒無所謂,我只希望媽媽能得到長一點的假期……”
明明是很值得期待的事,班長卻突然憂慮起來,“父母一直在攢在上海買房子的錢,如果攢夠了的話……”
“算了,媽媽的課題也不一定成功。”班長自我安慰道,反倒是有點希望媽媽課題失敗的樣子。
自顧自地說了一些自己的事以後,班長注意到我沒搭茬,有點後悔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葉麟,我……是不是勾起了你的傷心事了。”
班長覺得對於單親家庭的我來說,對於從來沒感受到母愛的我來說,她在我面前“曬幸福”,是很殘忍的事。
“我的揹包裡有針線盒。”班長語調裡含著歉意,以及無以倫比的溫柔,輕聲說道,“你把上衣脫下來,我給你縫補一下吧。”
10分鐘後,我就拿到了班長一針一線縫好的,針腳細密,不仔細看跟沒縫補過一樣的班服t恤。
好巧的一雙手啊,班長你真的確定,以後要拿這雙穿針引線的手,去扣下狙擊槍的扳機嗎。
不過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並不是說班長家事萬能,就該嫁人當全職主婦,班長是既拿得了繡花針,又使得動狙擊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