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臨走之前,他下意識地看了眼天外,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大膽的念頭!
太清宮。
一道恢宏氣勢自宮外倏忽掠來,罡風落下,顯露出一道修長身影。
來人正是司馬元。
只見他抬首一看,三個古篆字型映入眼簾,幾乎如同針刺的金光一閃而逝,他心中生死危機陡然升起,然尚未有所動作,身上一枚令牌無主飛起,懸浮在身側,同時似有兩道氣機在交匯對接。
令牌正是隱神宮內那位給的身份令牌。
少許,氣機消散,太清宮前復歸寧靜。
司馬元卻皺眉地收回令牌,微微眯眼,狀若無意地瞧了一眼東南方位,旋即袖袍一甩,施施然邁入宮內。
甫一入宮,一陣悅耳鍾磐神音響起,如置身不可言之妙境,令人如沐春風,與四周靈機水乳交融,仿若迴歸母海,化入先天之境。
至於其身形也漸漸消失,仿若遁入了某種玄妙至極的秘境之中。
及至司馬元漸漸清醒,一道溫醇笑語聲在耳畔響起:“感覺如何?”
司馬元抬眼看去,正是皇甫道神。
只見其今日身穿一身喜慶大紅袍,頭頂紅簪橫穿髮髻、赤纓垂下輕飄,若非其中年儒雅之貌,真真正正的仿若新郎官。
尤其是對方一改威嚴面孔,反而露出溫煦笑容,令司馬元頗有些不適應。
對方這是......要在示好?
稍作猶豫後,司馬元便俯身一拜:“司馬元拜見宮主”。
他語氣一頓,稍作低沉地道:“見過大舅”。
皇甫道神聞言,眼中掠過一絲複雜之色,這一聲大舅喚他可謂是五味雜陳吶。
雖說之前便篤定自家這個外甥迴歸司馬氏族後必然會強勢崛起,但誰也未曾料到其會崛起的如此之快,按照他對司馬元修為的觀察與預測,當初自進入浮黎仙山時不過靈神後期,意欲成就道尊境或許還要數千年,最快也不少於千年,而且這還是將盧希夷所贈予道元考慮在內,除非遇見不可抗力因素,否則絕不可能如此之快臻至道虛境。
他忽然心中一跳,‘不可抗力因素,不可抗力因素’,他心中喃喃自語。
莫非是司馬乾留下的後手?
亦或者........。
皇甫道神心中悄然一沉,目光一閃後,便將心思暫時收起,他看著身前的司馬元,將其扶起後,頗有感慨地道:“想當初,你娘還時刻跟前我後面瞎轉悠,鬧得我心煩不已,可你姥姥不在、姥爺閉關,讓我這個如父兄長整天操心這操心那,生怕她受何委屈,真個是當個祖宗供養著。”
隨即他苦笑一聲:“也不知我太倏忽,還是你娘有心隱瞞,不知何時你爹就把她拐走了。若只是雙修道侶也就罷了,畢竟他們本就是青梅竹馬,可你娘應是拼著半條道途不要,也要把你生下來。最後半身修為喪失,扯出了後面的諸多風波與麻煩。”
司馬元聞言心中一動,他下意識地問出來最關心的問題:“敢問大舅,不知他們後面發生了何事?他們現在又在何處?”
皇甫道神沉默片刻後,目光復雜,輕嘆一聲後言道:“你爹為了救你娘,盜取山門仙寶‘太一乾元珠’以彌補你娘虧損的道行,卻被玄真洞天蕭洞主發現,遂聯手陳洞主、蘇洞主將其困住,意欲尋回仙寶、將其擒回山門,以正門規。豈料仙寶早已被其你娘煉化,二者融為一體,難以分割。最終你爹因觸犯門規而被廢去修為,你娘在生下你後便遠走西域,三百年來從未回來過。”
司馬元聞言默然,心中卻一陣遲疑與愕然,倒不是因為此事過於離奇,而是因為,太假!
不錯,正是皇甫道神一口編造的這份‘實情’實在經不住推敲,且不說自家那老子如何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偷走山門仙寶,單說蕭陳蘇三人圍殺我爹時,你們為何冷眼旁觀?而且難道我娘與靈瑤洞主是吃乾飯的?還有,那‘太一乾元珠’你說是仙寶,可為何落在我身上卻是個招災引禍的晦氣玩意兒?不僅害的自家師門遭難,更是讓素娘等人慘遭死劫,明顯與邪神等人口中所言極其不符啊。
司馬元張了張嘴,似欲言又止,但見皇甫道神一臉悲慟之狀,卻又咽回去。
很明顯,要麼是這位便宜大舅從頭到尾被矇在鼓裡,不知‘仙寶’的厲害之處;要麼就是其故意編造這一番謊言,以取信司馬元,或者說在兩人之間生硬的拉起一根感情線。
司馬元心中一嘆,看著身前這位血脈之親,他沉默片刻後,澀聲問道:“舅舅可知,我爹而今可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