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她又搭上了王導的線。
隱神宮那位兩頭下注是羚羊掛角,閒下一棋,她則是生活所逼,迫不得已啊。
至於司馬元那裡,還是照舊。
至少兩人明面上還是盟友,依照那小子重情重義的個性,應該不會坑自己。
酈瑤這邊,一番思索盤算之後,便漸漸心頭大定。
而王導卻莫名有些焦慮,他焦慮的自然是貿然搭上酈瑤的線。
之所以不去靠蕭毅齋,是因為他這枚棋子,有了自己的想法。
雖然明面上乃是作為隱神宮那位在蕭氏陣營的代表,但暗地裡他卻在自謀生路。
不錯,那位一言而決他生死的存在太過恐怖,太讓他畏懼了,畏懼到以至於他這枚棋子在閒散期間生出了自己的想法。
即便他看起來不過是個初入道尊的小螻蟻,但他再也不想過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整整兩千年苦逼憋屈的日子,既將他那點可憐的忠心熬掉了,也將那曾經佔滿胸腔的畏懼之心漸漸磨礪成十成十的瘋狂之意!
不錯,他要反抗!
反抗那種牽制、羈縻乃至控制!
他要搬掉那座壓在自己身上的大山。
所以,他才來找上酈瑤。
在他眼中,這個女人,可以作為他的一枚重要棋子。
而在搞定此女之後,下一步,便是那位神幽洞主司馬元了。
待他一步一步地慢慢蠶食掉所有可控力量之後,便有了反抗那位的一絲底氣。
故而,在他看向酈瑤的目光時,愈發的趨於柔和了。
至於目前,他們還是盟友嘛。
酈瑤凝眸看向王導,緩緩言道:“我可要提醒你們,山主大人早在數萬年前便不再顯露於人世,可當時他早就觸控到那個門檻,而非蕭氏那位所能媲美!”
她飽含深意地道:“想要只賺不虧,小心最後滿盤皆輸!”
王導聞言臉色一沉,冷哼一聲後,言道:“這是家師定下的,王某有何辦法,酈道友要有這能耐,不妨去勸勸他。”
酈瑤淺淺一笑,搖頭道:“妾身要是能面見老宮主,自然會勸說的,不過而且你我可是一條船上的,你若有何意外,我也跑不了。”
王導皺眉道:“酈道友這是何意,難道現在王某告訴你的還不夠多麼?倘若你是打探有關家師之事,恐怕請恕王某無可奉告!”
酈瑤心中惱怒,但臉上笑意盈盈,仿若絲毫未覺,她吐氣如蘭,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冷冽後,輕聲道:“怎麼,王道友連你所謀‘大事’也不願傾囊相授麼?”
王導臉色霍然大變,當即立身而起,“你胡說什麼?”
酈瑤笑吟吟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她凝視王導,緩緩言道:“山雨欲來風滿樓,王道友,再不坦誠相見,你我怕是要葬身在這場驚濤駭浪之中了。”
王導聞言臉色微變,有些陰晴不定,猶豫不決。
酈瑤也不催促,輕輕抿了一口清茶,靜待其下文。
良久,王導的身影自靈瑤洞天悄然遁走。
臨走之前,回首一看,眼中似有譏諷之色。
原來只是一愚婦罷了。
不過,卻是枚好棋子。
洞天之內,酈瑤眸中似笑非笑,似瘋似癲。
更似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