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女眷也尋了些樂子,聽戲投壺正熱鬧著,方璇是聽蔣婓提起的,襄王來了。
心下便是一驚。
好端端的,顧諶如何會來?
雖心中猜疑不定,面上卻無絲毫不妥,同蔣夫人、蔣斐二人一同料理妥了宴席,將各家女眷都送走了後,方才有時間歇一歇。
“表姐此前去了何處?一直都尋不到,我真擔心呢!”蔣斐眉目如畫,身如細柳,就著婢女樂水的手吃了口花茶,一雙柔弱的柳葉眉蹙著,擔憂地問道。
方璇不在意地道:“只不過路上遇見了蕭大人,一時多說了兩句罷了。”
“是了,表姐為蕭大人所救,合該好生感謝一番,倒是斐兒多慮了。”
方璇聞言,笑著道:“你呀,打小就是個細膩的心細,姨母總說你太過周全,性子又柔,時時處處都為別人著想,可為自己身子著想過?”
說罷問樂水道,“你們姑娘今日的藥可曾吃了?”
“姑娘嫌苦,不肯吃。”
“我就知道。”方璇嘆口氣,吩咐道,“你去把藥端來,檀香,去將我特意給表妹帶的蜜餞拿過來。”
“表姐……你便饒婓兒這一回吧!日日吃月月吃年年吃,總有一日將我吃成個藥罐子不可。”蔣婓可憐兮兮地望著她,臉兒皺成一團,實在可憐。
“這是母親特意著人從漁陽那邊帶回來的,漁陽終年溫暖如春,結的果子都比別處甜些,你就著吃便不苦了的。”
“璇兒。”二人正說話,蔣夫人卻來了,一進屋子便道,“襄王爺說要見你。”
“見我?”方璇道,“姨母可知是為了何事?”
蔣婓略帶幽怨地看了自家孃親一眼,小心翼翼道:“好端端的,襄王為何要見表姐?不會有什麼事吧?”
蔣夫人攜了方璇的手,“能有什麼,左不過是聽你姨夫說了劫匪的事情,我與你母親既是太后表親,你和婓兒便和皇家多少連著親,他是三皇子,也是你們名義上的表哥,問兩句也是應該的,別怕。”
“是嗎,那就好。”蔣婓輕咳兩聲,“表姐快去吧!”
“我知道了,你啊把用在旁人身上的關心分一半到自個兒身上便得了,等樂水和檀香回來了,便乖乖把藥喝了,知不知道?”方璇叮囑兩句就往外走去,到了門邊,依稀聽見蔣夫人關切焦急的聲音傳來。
“怎麼又不肯吃藥了?這可千萬不能斷的,否則又發了病可如何是好?”
蔣婓聲音嬌嬌地,“女兒知道了,是藥太苦了嘛!”
“良藥苦口利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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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府邸並不大,但勝在精巧,瓦簷迂迴,假山奇巧,各處都有曲廊相連,出了二門,走不多會兒便到了外院客房。
方璇正進了院子,便看到蕭程從裡頭出來,“蕭大人。”
蕭程回道:“郡主。”
二人便擦身過了。
方璇並不在意他突然的冷淡。
顧諶等人之所以會來中南府,乃是因為倆月前,御史大夫湯稞諫言,近年大禎朝野內鮮有天災,四域昇平,各府賦稅卻每每銳減,此中甚有不妥,乾徽帝留了摺子,下令遣敬事房並司禮監隨行,諸皇子徹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