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頂層的觀景臺上,蔣斐百無聊賴地往河中投食餵魚。
這處高,河風迎面吹來,將女子盛開的裙襬吹起,更映稱的她身如弱柳面如春花,自有一股憐弱風情。
樂水遞過裝了魚食的盤子過來,她伸手抓過幾粒在手中,卻半晌沒有扔出去。
“姑娘?”樂水喚她。
“表姐為什麼要這麼做?”蔣斐蹙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若當真可憐他,那打發幾個銀子不就可以了嗎?
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義弟?
她莫不是忘了,自己可是慶王府的端寧郡主,不是隨便什麼平頭百姓,一時興起就與人稱兄道弟的身份。
虧父親還常常誇她聰敏有才,讓自己到了京城,要事事處處都聽她的,結果還不是見著個好看的男子就昏了頭。
蔣斐看著深深的河水,裡頭彷彿映出了傅玉那張臉。
她怔怔想著,真是極好看的。
卻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清麗的女子容顏。
蔣斐狠狠將手中的魚食拋下,爭食的河魚將水面攪亂,那張臉也看不到了。
“嘭!”
手腕砸在欄杆上,一陣鑽心的疼。
她疼地臉色發白,卻咬著唇,一聲不哼。
“姑娘!”樂水驚呼一聲,連忙放下盤子去折她袖口,“快讓奴婢看看。呀,都腫了,奴婢這就回去拿藥,姑娘再忍一忍。”
“不準去!”蔣斐大喊一聲。
樂水步子一頓,驚訝地看著她,“可是您受傷了啊!”
蔣斐轉過頭盯著她,那雙如水般的眸子此時卻有些駭人,“我說不準去就不準去。”
樂水瑟縮了一下,到底是不敢動了。
她這才又繼續抓了魚食扔下去,聲音很輕,被河風吹的斷斷續續聽不真切,“你說,她是不是看上人家容色了?”
那樣瘦弱的少年,就算長的再好又有什麼用?無權無勢,連襄王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聰明?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又或者,不過是故意做出這樣的姿態,好讓旁人知道她心地良善?蔣婓臉色陰沉下去。
“姑娘說誰看上誰了?”樂水忍不住問道。
“我胡說罷了。”蔣斐一笑,“對了,昨日王爺破費了不少,還沒有去道謝,你去看看王爺可回來了。”
“要不要去和郡主說一聲?”
蔣斐面色一冷,“不用。”
“哦。”樂水退了出去,心中暗道:之前姑娘不還說,應該和郡主一起麼?否則被人傳出去不太好的……
她低著頭,又想:等會兒還是去拿瓶藥膏來吧,上次在檀香那裡看到過幾瓶,其中正好有治淤傷的。
一行想一行下了樓,便不曾注意到旁邊一間屋子旁,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不僅王爺王妃寵著你,太后喜歡你,就連母親也常常拿你和我比較,說你懂事聰明,哥哥更是把你捧在心尖尖上,你一來,所有人都圍著你轉,好像你才是他們的女兒,分明不過是個姨娘生的庶女罷了,憑什麼我要和你比?”
樂水走後,蔣斐將魚食一股腦兒倒下去,懊惱地道,“你要什麼有什麼,我卻只能跟在你後面,永遠都比不過你,我偏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