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有點不甘道:“他們不走我們便一直等著嗎?”
“不用等的太久!”
齊萬年胸有成竹道:“這裡的部族不止我們,相比於其他的部族,我們部落的情況算是好的。我們擠擠還能捱一段時間,他們可就沒這麼好運,不鬧他們連一個月都活不下去!
等他們鬧起來,守軍必然會出動人馬平叛,我們只要瞅準機會,就能截了他們的營。他們老巢裡有的是糧食,我們取用完後一把火燒掉糧倉。他們沒了糧自然會退走。”
齊萬年說的簡單,其實不然。
晉軍不是傻子,怎麼會大部出動剿滅叛亂!就算是出動也會留守足夠的精銳看守。身為邊軍的將領若是連糧草的重要性都不知道,怎麼可能還會被委以重任派到馮詡這樣的重地。更何況羌族氐族部族是散居,東一坨西一坨,沒有有威望的人統領,根本無法聚合力量。
以前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統合所有羌氐建國成邦,可是一出現這樣的苗頭,就會遭遇各種意外。喝酒喝死,騎馬摔死,犯罪被捕殺或者死於內鬥,種種意外接連不斷,就是再傻的人也知道其中有問題。各個部族也明白了一個血淋淋的教訓,晉人絕不允許胡人聚合!
齊萬年也知道,但齊萬年遠比族中其他人聰明。他能看到這一教訓背後意味著的不僅僅是晉人強大的實力,也意味著晉人也在害怕羌氐統合為一。
只有一方比另一方勢若才會產生害怕這種情緒!
晉人也會害怕就意味著羌族氐族總和起來力量比晉人還要強大!
看到這一點後,齊萬年心裡埋下一顆叫做野心的種子!藉著押運糧草的機會,齊萬年每次進入軍寨之中,都會仔細觀察,默默的揣摩軍營中各種措施的作用。而且每次押運糧草的時候都會額外帶一些東西,用來犒勞他口中的渣軍。
哪怕是一個軍頭,都有可能是晉朝朝中顯貴派到這裡鍍金的紈絝子弟。這些紈絝子弟自幼接受家學甚至是太學的薰陶,所知自然不少,再加上喜歡到處顯擺。一頓酒就能吹幾個時辰。他們根本意識 不到自己的學問對於這些野路子的胡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就這樣,齊萬年就像一塊海面孜孜不倦的吸收這晉人帶來的知識,早年那個朦朧的夢想,也不知不覺的清晰起來。
就如這次押運,齊萬年敏銳的看出了晉軍的行為與往常不同。
以往,晉軍總是努力保持馮詡之地的平衡,壓根不會像今天這樣毫無休止的壓榨附近部族。
要知道壓榨的狠了,這些羌族氐族為了活命就是不想搏也得搏一把了!
對於士兵而言,但凡搏殺就有可能死人,即使佔著武器便利也不可能零傷亡的獲得勝利。對於軍管而言,則有可能因為民亂宕起受到朝廷的責備而丟官。所以以往這種毫無節制的壓榨極少出現。
但今天出現了!出現意味著有變數。在沒搞明白變數之前,齊萬年不準備輕動。所以齊萬年必須把族人躁動的心陷壓下來,否則一個不好就是身死族滅的下場。
“你們幹什麼呢?趕緊幹活兒!”
“好的軍爺!”
齊萬年諂媚的應了一聲,回頭對部族的漢子們厲聲吆喝道:“大家都快點幹,沒見軍爺都等急了麼!”
吆喝完齊萬年跟著民夫一起搬運糧草。
軍爺見齊萬年乖巧的樣子,滿意的點點頭,又和同袍閒聊起來。
“原來的糧不是從常平倉運過來麼,怎麼這會要我們就地徵發?難道朝廷不知道這些地方的糧早就被我們搜刮乾淨了嗎?”
“還能有什麼?常平倉裡的糧恐怕早就被掏空了!”
“怎麼可能?要知道這可是軍糧,賣了會掉腦袋的!誰敢這樣幹?”
監管的軍官鄙視了一眼同袍,扯著衣襟道:“看見沒?別看咱們兩個穿著一樣的軍服,可地位那就差遠了!所以憑藉你的地位當然不知道這裡面的內幕。
這事兒還得和京城裡說起,我們家嫡系那位大哥告訴我當朝太傅楊駿死了,淮南王司馬允在搞掉楊駿之事上出了大力,在京城成了僅次於汝南王司馬亮的宗室二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