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別抱怨了,趕緊找到紙筆才是。”
雖然這個時辰少人在此處來去,但凡事總得擔心個萬一。
屋內的案幾上堆疊著一大片書卷,紙被壓在最下層。兩個弱女子咬牙切齒搬了好一陣子,才將案幾清理出一塊小天地。
“這兒怎麼這麼亂啊!”
粲花累倒在地上,動也不想動。早知道這麼麻煩,她才不會上來呢!
“你既然記得她的容貌,用嘴巴跟我描述一下不就好了嘛,幹嘛這麼辛苦……”
“我怕你的想象力不好,這麼抽象的東西,太為難你。”梓煙笑著調侃道,迅速拾起一塊殘墨研磨起來。
“喂,你別癱在那兒,過來幫我研磨啊……”
“行吧行吧,真拿你沒辦法。”粲花心不甘情不願地跪在案幾旁動起手來。
梓煙在筆架上挑了半天,好容易才選到一支稍微完好的短毛筆,二話不說在破舊的宣紙上塗畫起來,不到半盞茶時間,宣紙上便落下了一個樣貌平平無奇的女子。
“你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好了。”
粲花許久未見梓煙作畫,不由感慨道。筆下人物神態自若、栩栩如生。
但當她認真看到畫上的人時,便再也無心感慨了。
事實上這個時候梓煙還未徹底完成這幅畫作,依照她的要求,還有許多地方需要補充修改,但粲花伸手攔住了她,示意她不用再畫下去了。
梓煙莞爾:“這麼快認出來了?”
粲花整個人還是愣怔的,大腦中一會兒一團漿糊,一會兒又飛速運轉,顯然不在狀態。
“你怎麼了?”梓煙見她不說話,急了,“快說啊,她到底是不是你朋友?”
“煙兒,你剛剛說,這個人是華氏婦人的婢女?華夫人是什麼來頭,你講清楚。”粲花忽然道。
梓煙猶豫了一會兒,心道華夫人是商賈中人,即便她的侄兒崔洋和木府有那麼一星半點的關系,也與她本人牽扯不上。
況且商賈一向都沒有自己的政治立場,見利益而行事。將此事告訴粲花,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她是昭安坊一個百佃大戶華氏的正堂夫人。”梓煙如實答道。
“不可能的,”粲花卻搖頭否定道,“如果你畫的沒錯,畫上的人應該叫淺丸,而不是倩莞,讀音有所差別。”
“啊?”梓煙一愣,“難道是我當時聽錯了?”
“有可能是你聽錯了,也有可能是她故意不告訴你事實,又或是她在離開尉遲府之後改了名字也未可知。”粲花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跟了不同的主子,主子說要改名奴婢自然得遵從。
“這麼說,她確實是尉遲府的婢女咯?”
“是,她與我曾是頂好的手帕交。之前找私塾先生的時候,我也曾委託她幫忙。”
梓煙鬆了口氣,淺丸總算是沒有騙她。
“不過,我疑惑的是另一點,”粲花又道,“淺丸當初離開尉遲府,並沒有被送往什麼華氏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