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袁威宏在創傷外科學術分會場下方倒數第三排位置坐著,在人群堆裡絲毫不起眼。
隔壁,一個比袁威宏年紀稍長的中年轉頭問:“威哥,你們這安排的手術直播是怎麼回事啊?”
“你如今不說如日中天,也算是科室裡的頂樑柱了吧?你們主任竟然不讓你手術直播,擱一個年輕人騎在你頭上?”
中年西裝革履,脖子修長,雙手合十而握,說完上下掃了幾眼後,才又說:“是不是主任換了之後,你們主任針對你啊?”
袁威宏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大額頭”,滿臉的‘苦澀’:“聰哥,你是不知道啊,兄弟我這心裡苦啊。”
右手輕輕地錘了錘胸口。
叫聰哥的人,是袁威宏的一個師兄,當年也是漢市大學走出去的,但如今在魔都六院就職。
全名張元聰,比袁威宏高了兩屆。
不過張元聰是在漢市大學本科畢業之後就去了魔都六院,一路直博到六院,都順風順水。
“但也沒什麼特別好的辦法……”袁威宏輕輕嘆氣。
張元聰的五官端正,唯獨耳朵有點小。身為男人,自然不影響整體的顏值,此刻面色肅穆之下,反而顯得剛正不阿。
“要說辦法,怎麼可能沒有呢?”
“伱聰哥我在魔都六院滾打了十幾年,其他的不敢說,但是要給現在的主任舉薦人才,還是能多少說幾句話。”
“威宏,你們醫院如今要是這德行,我可以給你安排一下。”
“就今年的骨科年會,已經確定了是在陝省的蘇省金陵召開,到時候我們私下裡一起會個面?”張元聰非常主動地說。
袁威宏看了張元聰一眼,沒發現對方是在戲謔嘲笑。
就先“輕輕”點頭:“聰哥,你的建議好自然是好,可我覺得這樣,有點對不起我現在跟著的鄧主任啊。”
“你知道的,鄧主任於我而言,有知遇之恩。”
兩人的關係還算好,年會的時候經常見面,楚老教授去世的事情,袁威宏早就與張元聰說起過。
只是那個時候,張元聰可沒有給袁威宏表態說可以給主任舉薦。張元聰也知道袁威宏之所以可以留院,全靠了鄧勇教授的提攜和賞識。
袁威宏繼續解釋:“鄧教授才下了病區主任的位置,我這邊拔腿就跑,多少有點不合適。”
“再過幾年吧。”
袁威宏失落的語氣,可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了,把想去和不想去的理由,都是表述得淋漓盡致。
如果袁威宏現在沒有優青的帽子,張元聰能說這句話?
袁威宏有了這頂帽子,張元聰把袁威宏拉了過去,就算是‘大功’一件,私下裡不知道會被賞多少獎金。
張元聰把目光看到了“方子業”的履歷上。
非常簡單,28歲,博士,住院醫師,而後就是發表了sci文章幾篇。
然後沒了。
是的,作為相對高階的學術會議,在介紹別人的身份時,不會詳細地標註你發表了什麼雜誌,只會寫你發表了幾篇sci文章,然後再標註各種任職。
比如說是否是漢市骨科協會的組委成員,是否是鄂省骨科協會、創傷外科的組委成員。
否則的話,別人有發了大幾十篇,甚至一百來篇文章的,把所有的雜誌都標註出來,豈不是需要幾頁紙?
“這個方子業什麼來頭啊,竟然能讓韓主任把手術直播的許可權遞給他?”
“看他的年紀,也不算大啊。”
“他是你們本院院領導還是什麼的兒子…?”張元聰如此猜測。
袁威宏擰了擰眉,雙眉擰在了一起:“多多少少是有點關係的,但具體是什麼,現在還不好說。”
“那就對了。”張元聰點頭。
“自己也有點本事,也還有關係助力的話,走路是要比我們這樣的白丁身更加簡單。”
“二十八歲,已經博士畢業且參加了工作,這不是八年制就是提前畢業的。”
“家境肯定非常寬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