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真的鬧大了!
皇帝親農,本是應有之意。
但從禮法制度上來說,也不是要求皇帝隨隨便便什麼時候都扛著一把鋤頭下地幹活。
每年開年之後,朝廷就會進行一系列的祭祀活動。
皇帝也會在開春之日,親下田地耕種,以示親農。
現在不節不年的,皇帝竟然也扛著把鋤頭下地,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可現實就是,連皇帝都開著扛著鋤頭刨地了,文華殿前的其他官員便更不敢偷懶了。
哪怕他們原本只是做做樣子。
可現在不光是皇子親農,就連皇帝老子也開始刨地了,他們再不能偷懶。
有幾分力,就得全都用在眼前這塊地上。
朱翊鈞更是提溜著他那隻裝著石子的竹籃,一溜煙的就竄步到了朱載坖跟前。
小屁孩仰著頭,滿臉的驕傲。
“父皇,兒臣今天一直在撿石子,那邊還堆了好多。”
“都是兒臣從地裡撿的!”
朱載坖這會兒已經慢慢適應了用鋤頭刨地,見到兒子提著裝了不少石子的竹籃,臉上露出讚許的笑意:“鈞兒若是累了,可以在旁歇息會兒。”
朱翊鈞立馬將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我不要!嚴師傅說了,誰幹活幹得好,就能得到誇獎和賞賜。”
一旁已經帶著人快要將文華殿前半邊地弄完的嚴紹庭,頓時滿臉黑線。
自己說的意思可不是這樣的!
這小屁孩定然是因為自己想要好處,才扭曲了自己的意思。
他連忙上前,躬身作揖:“微臣參見陛下。”
朱載坖只是隨意的揮了揮手:“這孩子如今痴迷甜食,整日都在想著瞞過他母妃多吃些。”
對自己兒子那點尿性,朱載坖還是一清二楚的。
不說兒子一撅屁股會拉什麼屎,至少也知道這小子是沒憋什麼好屁。
朱翊鈞仰著頭,見父皇挑破自己的小心思,立馬憋著嘴滿臉的不樂意。
朱載坖卻不管兒子,看向在場刨地乾的熱火朝天的眾人,笑著說道:“朕雖然不常農事,也知道農耕有序,今日還是早些將這兩塊地刨好整平,想來明日就可以灑肥而後選種栽種了吧。”
“我要種紅薯!”
“鈞兒最愛吃甜甜的烤紅薯了”
一聽到要種莊稼,朱翊鈞立馬舉手歡呼。
朱載坖依舊是滿臉笑容:“那就種上些紅薯。”
皇帝說話間,周圍官員自然是一邊繼續刨地,一邊悄悄的注視著。
朱載坖掃過眾人,朗聲道:“朕忙於國事,無法日日親農。但今日太子少保授業農事,卻讓朕深感慚愧。一國之君,何以遠農?往後皇子於文華殿讀書,每日都要親農。這塊地便算是皇子的一份課業,待秋日來臨,朕與諸卿一同考校皇子課業。”
這算是當眾定下了朱翊鈞今年讀書之餘,還必須要耕種文華殿前這塊地的事情了。
這是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