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事她一直在關注,但是坊間並沒有傳出什麼,她暗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有個更深層的擔憂。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件事做出來且當時卻有不少人瞧見,即使是一時不說,也許以後不定什麼時候也會說出來。
若要日日擔憂實在是不順心。
也不知,溫侯世子到底是何意思,如果只是不想娶她,為什麼六年前不說,六年後她即將要嫁給他的時候如此,最終的結果……
她受此侮辱肯定不能苟活與世,而後長寧侯府也會受到牽連,甚至連同她大伯家已出嫁的三位姐姐和她長姐名聲也會不好,但是對她溫侯府除了出口氣之外根本沒有別的利益好處,實在不值當如此。
所以,這就是她糾結的根本所在,溫侯世子難不成真的只是一時興起無意為之嗎?
“娘子,剛剛世子身邊的人過來傳話,說今日他同侯爺有要事要辦,就不陪著娘子用膳了。”柳眉見她沉思著,遂揮退其他人,謹慎的輕聲來與她回話,眉心強撐著不讓她看出半點擔憂來。
“嗯,我知道了。”玉舞兒點點頭,剛從沉思中回過神,沒有發現她的這位貼身丫鬟的不妥之處。
待用了膳,玉舞兒心血來潮便要出去走走,柳眉當即出言攔下了她。“不可,娘子!”
玉舞兒有些懷疑的看向她。心思一轉開始詢問她:“為何不可,柳眉,莫不是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柳眉從她下意識的開口阻攔就知道壞了,面上顯出懊惱之色,怎麼就沒管好自己。她家娘子心思通透,如今肯定能大致猜出來原因,但是今晨世子才剛剛吩咐過,不許外界的訊息傳到娘子耳中一絲一毫,更不許她外出,如今——
“娘子,今日天氣偏涼,世子認真囑咐過,不讓您外出,怕再受了涼。”柳眉撇了一眼今日的天色,急中生智強裝鎮定的回道。
“是嗎?那你說說我三哥是何時囑咐你的?”玉舞兒心中已有了猜測,果然如她所想,只不知這外面是怎麼傳的,竟讓一向穩妥的柳眉都慌張了起來。
柳眉額頭上不知不覺間生了汗意,集中精神回答她的問題。“回娘子,是剛剛那位來傳話的小廝對奴說的,正是因為世子不能陪您吃飯,怕您無聊出去走動,擔心您受了涼所以才多囑咐了一句。”
玉舞兒輕笑了一聲,心平氣和的道:“柳眉,你一向穩妥從不急躁,你不是今日天涼,怎麼你卻出了這麼多汗?說吧,你是自己告訴我,還是讓我出去問旁的人。”
柳眉撲通一聲跪倒在她面前,祈求道:“娘子求您就別問了,世子不讓奴告訴你,不論外面發生什麼事,世子那麼疼愛您肯定不會讓您受委屈的!”說完見她抬腳欲走,忙抱住了她的腿,向她連連搖頭怎麼都不肯鬆開。
“不會讓我受委屈?你跟隨我多年,柳眉,你知道我從不怕這些。三哥為我做的犧牲已經太多了,我知道,這次的事情不會輕易了結,不論是溫侯世子有意或者是無意,總有看不順眼的人來推波助瀾,我不能害了三哥與大伯!”玉舞兒低頭看著她,雖不再往前走,語氣也不疾不徐的,然而正是如此才更讓柳眉覺得不安。
“鬆手,既然你不願告訴我,也不讓我出去,我回屋便是。”玉舞兒語氣平和,縱然柳眉覺得怪異無比卻也沒話可說,見她真的沒有出去的意思,只好依言放開了她。
玉舞兒看著園門的方向,沒再說什麼,看了一會兒便回屋了。
進屋時又對柳眉說她想一個人靜靜,誰都不許進來,讓柳眉也站的遠遠的。
回屋後,她走到桌前,取出筆墨鋪開紙張,思緒萬千想要寫什麼,落筆卻怎麼也寫不出來一語,一滴墨順著筆尖重重的落在之上,暈染了一大片。
楞楞的看著那團墨色,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寫,把筆放了回去,嘆了一口氣。
取出她早早準備好的白綾,懸於房梁之上,打了一個死結,踩在圓凳上,握緊了手中的白綾。
唯一不能釋懷的還是那天他為何——
圓凳落地的聲音掩住了她最後的心聲。那天為何要帶她去那個地方……
柳眉實在是心慌的厲害,不住的抬頭去看緊閉著的房門,她總覺得娘子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想了又想,她還是上前去,哪怕拼著惹娘子生氣的風險,她也要去確認一下娘子是否無事。
誰知,她剛剛抬起手,還未曾來得及拍門,便聽見裡面板凳落地的聲音,她心一驚,直接開口道:“娘子,娘子你怎麼了娘子,你開開門——”
“快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