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身為箭手的黃淵對於目光極其敏感,他察覺到了遠處桌子上投來的目光,看著有些古怪的李昂,他壓低了聲音問道。
“沒什麼。”李昂放下酒杯。看了眼三人,“我們該回去了。”說完,站了起來,讓圖勒去結帳走人了。
天色漸漸黯淡,街道上行人也越來越少,和長安的繁華不同,突厥王庭的繁華景象只限於白天,一到晚上,由於宵禁令,所有地人都是呆在家裡。輕易不敢外出。
“有人跟蹤。”圖勒忽地停了下來,闐華和黃淵也做出了戒備。不過李昂卻阻止了他們。“你們先回去,這裡我來應付。”低聲道,李昂下達了命令。猶豫了一下,黃淵三人還是遵照了他的
命令,先回了據點。
直到黃淵他們三人在自己的視線消失,李昂才重新走了起來。只是腳步快了許多。他的身影在夜色中不斷移動,引著身後的人往陰暗的小巷去了。
看著空無一人的小巷,跟蹤的兩個人,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們的袖子裡黑色地刀柄悄然滑落,身後響起了輕細的腳步聲。剎那間,兩人轉過了身,手裡已經多了兩柄大秦制式地步兵
短刀,黝黑的刀鋒上寒氣凜然。
“你們是上一隊刺殺者中辛存的兩人吧!”李昂看著那兩人,冷聲道。“為什麼跟著我?”
“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們?”兩人對於面前隱藏在黑暗中的男人有種畏懼的感覺。而且那生硬刻板的漢話口音也讓他們不得不提高戒備。
盯著持刀地兩人,李昂吐掉了口裡一直含著的胡桃,“和你們一樣,刺殺處羅的人。”
當李昂吐出口中胡桃的時候,那兩個持刀的人同時發動了進攻,不過他們的刀鋒被李昂空手接住了,“戒備過頭,可不是一件好事。”隨著低沉的聲音,握刀的兩人眼裡滿是不可思議,他
們的身手在所屬部隊裡,也算得上百裡挑一,雖說剛才的進攻沒出全力,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如此輕鬆地接了下來,也委實過於厲害。
“你們走吧。”鬆開兩人地刀鋒,李昂後退一步,保持著戒備,準備離開。
“請問閣下是哪隻部隊的?”看著李昂要走,兩人中地高個子急忙喊住了他,他們明天要去救自己的同伴,若是此時能得到這個人的幫助,他們的勝算就更高一些。
“軍堂直屬,其餘的不能告訴你們。”李昂看著兩人,答道,“如果你們是想我和你們一起去營救同伴的話,那麼很抱歉,我不能答應。”
“我明白。”看著李昂的眼神,高個子點了點頭,低聲道,“是我失言了。”
“你們的同伴已經死了,明天的刑場只是陷阱而已。”看到兩人那似曾相識的眼神,李昂說出了他知道的東西,畢竟既然遇到了,他也不能看著他們白白去送死。
“多謝。”那兩人的聲音黯淡了下去,李昂說的事情,他們早就想到過這個可能,只是一直不願意相信而已,心裡總還存著可以救出自己同伴的念頭。
“我想知道,如果你們救出同伴以後,打算如何離開這裡。”李昂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面前這兩個人毫無疑問是精銳,他不相信他們沒有周密的計劃,就會逞強去救人。
“城北的水道里,有一條通向城外的河流。”看到李昂的目光一緊,那高個子從懷裡摸出了一份地圖,扔給了李昂。
“你們?”看著把地圖扔給自己的高個子,李昂愣住了。
“我們的任務失敗了,同伴也已經死了,我們沒臉回去。”高個子朝李昂笑了笑,“希望你們能完成任務,替我們殺了處羅。”
“請將這些帶回去。”高個子從自己身上摸出了一串鐵牌,交給了李昂,“請您轉交給陷陣營的長恭大人,就說我們沒有墮了陷陣營的威名。”
將那串兵牌放入懷裡,李昂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知道任何的勸阻都沒有用,對於已萌戰死心意的軍人來言,所有的話都是多餘,同時也是一種侮辱。
“請告訴我們,你們的行動時間。”看著李昂收好了那串兵牌,那高個子沉聲道。
“明天。”李昂靜靜地說道,接著頭也不回地走入了身後的黑暗。
“也許他能成功。”想到李昂離去時的眼神,高個子喃喃自語,“希望到時候,我們能幫到你。”說完,他和身旁的同伴一同走入了黑暗中。
昏暗的地下室內,李昂對著闐華拿來的地圖,將下午觀察到的四個狙殺點,對照著附近的街道,計算著各條逃生道路,以便從中挑選出兩個最佳的狙殺點。
清晨終於到來,當李昂睜開眼睛的時候,其餘三人都醒了過來,“不眠之夜啊!”低聲自語間,李昂看向了自己的狙擊重弩,他的弩射程比黃淵那把稍短,而且以他的射術,一千步內
500是他的極限。
“你們負責這個點。”李昂將昨夜做好標記的地圖拿了出來,指著上面一處地方,朝黃淵和圖勒道,接著看向闐華,指向了另一處地方,“你和我負責這裡。”
“這是出城的水道圖,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內出城的話,就用上面的水道出城,在我們約好的地方等待,如果三天後不見我的話,就不用等我,直接回去。”將那份重抄的水道圖扔給黃淵
和圖勒,李昂走向了自己的狙擊重弩,拆卸擦拭了起來,這是他以前的習慣,在出任務前的一刻,他會整備自己的武器。
“記住,我剛才說的,都是命令。”李昂看向想要開口的黃淵,冷冷道,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就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